细云等待很久的颜华阳的手段并没有出现,甚至他的人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尽管心里战战兢兢,可面上,仍然得装做若无其事的和史景铭相处。
这种别扭的日子过了将近一个月,细云终于放了心,她想,她那么的求他,那么卑微,颜华阳那么好脸面的男人,也许,就这样罢手了吧。
让自己像一个傻瓜,那不是颜华阳的作风。
可事情往往是这样,在人以为尘埃落地的时候,偏偏就是阴云密布大变天的前奏,细云才认为不会再见到颜华阳,可是第二天,她就见到他了。
在酒店。
她端着菜去包房,他出来,偏头瞧见她时怔了一下,身上仍然穿着手工定制的衣服,看上去优雅干练,那张脸,没有任何的改变,盯着她的眼神陌生又疏离。
细云想躲开已经来不及,只好开口叫道:“颜总……”
他没有应她,眉眼微微上挑,嘲讽或者冷漠的从她身边走过,步履从容,若有似无的一丝酒味飘过,然后渐渐飘远。
细云微微笑了笑,还是这个样子了,真好。
她负责的那间包房的人吃完饭已是十点多了,此时中餐厅用餐的人已不是太多,她的搭档有些不舒服,细云让她回休息室,便一个人慢慢的收拾着。
门突的被人撞开,细云吓了一大跳,是颜华阳,他立在门边,西装扣子没扣,衬衫也被解开了,大概喝得有些多,脸颊微红,瞪着她的眼神让人心惊。
细云手上的碟子,一下就给掉在了地毯上。
“颜总,有什么事吗?”她抓着桌沿,强自镇定着。
嘲讽的勾了勾嘴,颜华阳关上门,扯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西装口袋,烟盒已经空了,他一下就想起昨天康德男问他的话,华阳,你是不是有什么心烦的事啊,以前你不怎么抽烟的,现在怎么抽得这么厉害。
他当时怔了一下,却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承认不承认,于他,都是一件难堪的事。见他那个样子,康德男那么严肃的人居然对他八卦,是不是为了崔细云,他问。
可不就是为了崔细云,崔细云就是一颗石头,又臭又硬,不呆在茅坑里还老出来招人,瞧她现在这模样,垂着头,绷着脸,抖得像小鸡似的,他们之间,有最亲密的关系,可是如今她任何一处地方都对他传递着一个消息,她不爱他,她怕他。
爱和怕,本就是两个极端,可是如今却统一在她身上,而那个对像却是他,天大的讽刺,颜华阳的手松开,眼神黯了黯,偌大的包房只听到他的如同闷雷一般的声音。
“说话,继续。”
她说什么,她能说什么,她需要说什么吗?没什么好说的,她蹲下去,捡起地上的碟子,该干嘛干嘛……
本就鹰隼的眼神更是染上了一层霜。
谁敢不理他,他颜华阳想要的东西,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崔细云不过是一个女人。就像康德男昨晚说的,犹豫不决,这可真不是你的作风。
所以他终于明白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连康德男也是认同他的作法的,既然有人同意,他还犹豫什么,女人总是善变的东西,细云没有其它选择,所以才会选择史景铭,她习惯这样的生活吗,她真能这样心如止水吗,一年两年可以,时间长了,肯定做不到。
让她回来,就算手段不怎么光明,她可能会排斥他一段时间,但能排斥一辈子吗,等她适应了,就会认命了。
女人,还不就是这样。
想到此,颜华阳颤颤的站起来,细云能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精味,就连他的眼睛,也像被酒精泡过一般透着一股迷离,他朝她走过来,伸手又扯了扯领带……
细云忽的觉得危险,她扔下手里的活往门边跑,却被他逮住给扯了回来,腰撞上桌沿,疼得眼泪都快要掉了出来……
其实她不知道她的眼泪是因为疼还是因为害怕。
“颜华阳,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身体被抵在桌间,两只手被他压在桌上,男人腰贴着她的腰,滚烫的温度,他的眼睛近得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她能在里面看见一种叫做欲念的东西……浓重的呼吸,喷在她鼻间的酒精味……颜华阳疯了……
颈间,已经被烙下了一个吻。
细云挣扎,扭动,可男人的力气和动作表明了他志在必得的决心……细云不明白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一个月都这么平静,颜华阳突然又在发什么疯,她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惩罚,她这辈子,活了二十几年,只不过就是刁蛮任性了一些,可是那没死人,不是吗,就连华昭,她也用了五年的自由和一辈子的思念去偿还了那个代价,为什么,她还要受这样的苦,为什么,她连幸福的一点尾巴都抓不到。
“颜华阳,你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她喃喃的,气若游丝一般轻喃,只是眼角的泪,颗颗的,像倾盆大雨似的掉个不停。
他停了一下,伸出舌尖,一点一点的流连在她的脸上,眼泪全给他吞进了肚子里。“细云,我放过了你,谁又来放过我……你觉得是惩罚,我觉得是宠爱。”
这世上最无耻的人莫过于颜华阳,她嘲讽的看着他。“是我对不起你吗?”
他微笑。“细云,我决定了,我要得到你,哪怕以后的人生,我会受到报应。”
他决定了,却没有问过她的意见,细云看着他,恶毒的诅咒。“你会受到报应的,我不会如你的愿的,颜华阳,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崔细云了,这个城市,这个国家,你能一手遮天吗。”
“细云,细云……”她的搭档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