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得不错!可铺子里最近钱款周转不太灵,师傅让我带话给徐总管和季老板,先把上次的货款提前结清了,三个月以后一定再来进两车上等的翡翠摆件什么的,敬请贵号放心!”侯敬堂赶紧附和,两人一阵欢声笑语。
随即,徐六揣起了银票,又喊来小伙计端上来几样酒菜,徐六、侯敬堂边吃边聊。
酒过三巡,侯敬堂脸上泛起一丝红光,露出了开朗、单纯的笑容,这倒和他那双略显忧郁的眼睛显得不很协调,就像一只欢快的麻雀拍动翅膀跃进冬季里那片凄凉的荒野一般。
闲谈中,徐六得知侯敬堂祖籍本地后显得更亲热了,还假惺惺关切地问侯敬堂,家里还有何人?尚且安好等等。徐六一句无心的闲扯,竟一瞬间搅乱了侯敬堂的心绪,他的脸上立刻变得严肃起来,笑容也仿佛被风刮跑了似的,无尽的思绪却在他的脑海中蔓延开来……
其实,侯敬堂真名叫周家浩,就是让玲珑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心上人。可周家浩为何化名侯敬堂?他怎么到了江南的扬州?又为何从千里之外急匆匆来至季家的玉器作坊呢?
原来,自从周家浩的父亲到李水旺家几番提亲遭冷遇后,心中窝火的周父旧病复发便一病不起,周家浩不敢再与父亲谈及此事。但周家浩对玲珑的情思与日俱增,每日里玲珑的音容笑貌都如影随形总在他眼前浮现,使得他茶不思饭不想。这种偷偷摸摸幽会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周家浩万分痛苦。
思来想去,周家浩鼓足勇气径直去找李家理论。谁想,他的满腔热情却换来了李家父子的一顿无情棒,落荒而逃的周家浩只能在黑夜里独自舔舐着心灵的伤口。不久,周父病重撒手人寰,伤心之余的周家浩更觉得他和玲珑的婚事遥遥无期了,索性背起行囊背井离乡。
一路辗转,风餐露宿的周家浩东闯西荡,每到一地四处找活干,虽起早贪黑卖力赚钱,时常还是入不敷出。直至一日,柳溪镇的一家玉器店里,周家浩偶遇表叔老符。老符是这家玉器店的二账房,他看侄儿混得很不如意便出手相帮,推荐周家浩去投奔他在扬州的好友蒋富贵,千恩万谢的周家浩拿着表叔的信风尘仆仆赶至扬州。
蒋老板为人厚道,又见周家浩有一手看料、雕玉的好手艺便收下了他。自此,周家浩总算有了落脚地,死心塌地在“蒋记玉玩行”干了起来。渐渐地,老实肯干的周家浩得到了蒋老板的赏识,周家浩也在生意场上常为东家获利,十分高兴的蒋老板干脆收周家浩为关门徒弟。
然而,正当周家浩在“蒋记玉玩行”干得风生水起时,一位从玉石镇来扬州贩皮货的商人葛老四的一番话却让周家浩胆颤心寒。那日,葛老四登门推销皮货,蒋老板看中他手里的几张雪白的狐狸皮,一阵讨价还价后,这笔生意终于成交。摸着光滑、雪亮的狐狸皮,蒋老板一时兴起请葛老四到“玉玩行”后堂喝几杯,蒋老板还吩咐周家浩来斟酒布菜,三人围坐一起聊得热乎。
席间,喝得脸红脖子粗的葛老四闲聊到了家乡的奇闻趣事,蒋老板一听笑了,连忙说他跟季老板很熟络,是生意场上的老搭档。葛老四闻听眼瞪得溜圆,哈哈大笑说,季宝臣可是名扬玉石镇的人物,县里省里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过,蒋大哥最近可听闻季家出了几档子稀罕事儿?
“稀罕事儿?赶紧说来听听。”蒋老板的胃口被故意卖关子的葛老四给吊起来了,连忙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