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成。能应付得过去。你常加班吗?”
“现在还好,十一月底开始就要忙起来了。上班没有上学有意思,人都没目标了。”
“怎么会没目标,供房子供车,结婚生子,让你爸妈好好养老,给念慈姐买钻戒,给孩子赚奶粉钱,把目标当日子过,不就好了?”
洛枳絮絮地说着,就走进房间去书架上拿书。
“你轻点,室友都睡了。”他忍不住提醒。
“放心,她醒不了。睡觉这两个字实在太不尊重她了,她一般都是直接昏迷。”洛枳将两本厚厚的大部头抽了出来,重重放到洛阳手上,“你上次和我提到过的战略分析类的书,我帮你弄到了,Michael Porter的。”
洛阳咋舌,捧在手里小心地翻看,一个薄薄的信封却飘了出来。洛阳低头瞥了一眼,捡起来,手指划过凹凸的字迹,抿紧了嘴唇。
洛枳仍然在专心致志地整理着书架,他清了清嗓子,把信递还给她,“你……同学的信?”
“哦?”洛枳接过来瞄了一眼,心不在焉地说,“怎么被我夹在这里了?是同学的,应该是最后一封了吧。”
“该不是男朋友吧。”洛阳笑得有点假,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无聊。
“无聊,”洛枳把本子从窗口递回去,“你看信封上的收信人地址,那是男孩的字迹吗?”
“呵呵。”
楼道里经过两个拎着开水瓶的女孩子,看到洛阳,都露出好奇的神色。洛阳听着她们的脚步声远去,忍不住又开口。
“高中的好朋友?”
“能不能不找话题?没话说就眯着。”洛枳撇撇嘴。
洛阳被噎得瞪眼睛,最后还是平静下来没有讲话。
算了,都过去的事情了,何必再关心。他伸手揉乱了洛枳一头湿发,“你个窝里横,就知道对我凶。”
洛阳的爸爸是洛枳的二舅,他比洛枳大了三岁,从Z大毕业后就飞到北京来工作,和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异地而处已经有半年多。前一阵子他回家乡办港澳通行证,顺便给洛枳捎了些东西。
洛枳妈妈一直和家里关系冷淡,她的妈妈是家里的小女儿,任性地踏入一场覆水难收的婚姻,不听从父母兄弟的任何劝告,和家里彻底闹翻,搬离了老房子。后来直到洛阳奶奶去世,洛枳才第一次踏入那个家族的大门。
洛阳在那之前并不是没见过洛枳,但是当时太小,几乎没有什么记忆,再见到的时候已经想不起来她的名字。那天大人们在正厅围着瘫痪的爷爷团团转,洛枳的妈妈也哭得很伤心。洛阳突然瞥见那个瘦小苍白的女孩子走近了停在另一个房间的床上已经接近几个小时的奶奶的遗体,毫无恐惧毫无悲伤,居然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
他站在门口张大了嘴,看着洛枳又去碰了碰奶奶的青白色的脸,用脆生生的童音平静地说:“好凉。”
然后洛枳回过头来,看着目瞪口呆的洛阳,居然朝他笑着打招呼。
“哥哥,我哭不出来,怎么办。”她从小就有很美的眼睛,洛阳被她盯着,渐渐不再那么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