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个女孩是邓楠予的妹妹邓平予,还在上中学。当时穆干生还开了一句玩笑,说邓家风水好,女孩子都如出水芙蓉。
那时邓平予虽然还没成熟,但却已经有了大姑娘的模样。在姐姐那里住了两天,她已经感觉到,姐姐深深地爱上了穆干生。在少女的心灵里,邓平予不仅羡慕姐姐,而且不知不觉地埋下了心目中理想男人的种子,就是穆干生那样的男人,直到她上大学之后,她都把自己选择男友的标准定为穆干生那样的男人。后来凡是有人介绍,或是主动找上门的男人,她都会在心里用人家的缺点和穆干生的优点相比,转眼间,她已迈过三十岁的门槛,有嫁不出去的危险,成了老姑娘了。因为这事,邓楠予没少指着鼻子说她古怪、不可理喻。自然邓楠予并不知道妹妹心中的秘密。
邓楠予大学毕业后放弃了留在天津工作的机会,毫不犹豫地回到中南市人民医院,别人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因为穆干生毕业后作为选调生先回到了中南市。他们的爱情并没有多少悬念,如今已经有了一个十二岁的女儿珊珊。邓平予在大学读的是中文专业,大学毕业后,也义无反顾地回到了中南。当年中南报社招聘记者,家人都说凭她的实力,肯定能考取,可她说不喜欢记者的职业。正在这时,市县机关招考公务员,她居然以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考入市民政局,如今已经是市民政局秘书科科长,现在也改为秘书处,叫处长。
穆干生看看邓平予,觉得女孩子不该在官场上折腾,不是他思想的落后,从工作角度来说,培养女干部,这是各级组织部门的重要任务。可是他身为市委组织部分管干部的副部长,他太了解如今的官场了,官场太复杂了。他担心邓平予这样的女人经不起官场上勾心斗角的折磨,或者说不忍心让这么漂亮的小姨子浪费如花似玉的青春岁月。
“平予,今天怎么有空了?”穆干生站在客厅里,他原打算给妻子说一声就走的,看到邓平予,只好停了下来。
“怎么今天像客人,看样子连坐都不想坐!”妻子说。
“他们这些人,天天有饭局。”邓平予看看表,说:“还没到时候呀,部长大人,陪我们群众坐一会儿行不行?”
姐姐结婚后,邓平予自然对穆干生改称呼,叫第一次姐夫时,她觉得脸发烧心狂跳。穆干生也拉长了脸,说:“什么姐夫,叫得我全身都快痉挛起来了!能不能不要这么俗!”
可是,大家为难起来了,小姨子不叫姐夫叫什么?叫老穆,自然不行,那时穆干生还不到三十岁,正是人家叫小穆的时候,可是别人能叫,小姨子不能叫;叫干生,太亲昵了,更不行。最后还是穆干生表了态,说那就叫穆干生吧!可不知为什么,邓平予每次不得不叫时,又都难以开口。直到穆干生当了乡党委书记、副县长、县委组织部长,她终于有了称呼,称他职务了。但是穆干生不习惯自家人称职务,他说不许家里任何人称他职务。
这不,邓平予又称他部长大人了,穆干生不高兴了,说:“平予,你能不能不这样叫我好不好,一则,我是副部长,其次,我已经到了不惑之年,干脆叫我老穆好了。”
“哎老穆副部长同志,请坐,我有重要事情问你!”
“亏你还是学中文的,又是老穆,又是副部长,又是同志。”穆干生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什么情况,我洗耳恭听。”
“听说市委组织部来了新部长?”邓平予睁大双眼说。
“对呀!明天就来上任了,你的消息还很灵通嘛!”穆干生不以为然地说。
“前段时间听说你要当市委组织部长了,我对姐姐说,穆干生,不,穆副部长终于修成正果,把头上的‘副’字给甩掉了,我们穆、邓两家出了个人物了。”邓平予撅着嘴说,“廖吾成这个家伙不识人,这样德才兼备的干部不用,省委组织部的那些处长凭什么?”
“邓平予同志,邓处长,千万不能乱说,我们可是党管干部,你要具备最起码的素质。”穆干生说。
“得,什么烂处长,明明是正科,非说处长,那你怎么不让我享受处长的工资待遇。”
穆干生笑笑,说:“你倒是想得通,不像有些人,明知是科级,却一定说自己是处长。”
“听说这个姓方的本事大得很,省委常委都研究过了,可他去北京找了人,一个电话就把那个机关干部处李处长的名额给挤掉了!”
“平予,这些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千万不能传,对你可没什么好处。”穆干生认真起来了。
“我?凭我的学历、能力,这样说吧,德能勤绩,当个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宣传部长、副县长、民政局副局长,那是绰绰有余!”
“不过干生啊,人家都说,市委组织部管干部的副部长提拔一个副县处级干部那是易如反掌的事。”邓楠予说。
“当然,我要千方百计推荐一个副县处级干部,不是不可以,可是我推荐自己的小姨子,这话我怎么开得了口啊!”
“你觉悟高,你知道祁黄羊内举不避亲的故事吗?”邓平予撅着嘴说,“等这位姓方来了,我去见他,毛遂自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