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有一点影子喽!”邬调度说道,“杜龙很委屈,嚷嚷着要揍人呢。”
“他娘的!”萧云川沉不住气了,爆出粗口,说道,“他……就是小偷,是无赖。”
“可有证据证明他偷你的衣服?”邬调度冷眼旁观萧云川有些扭曲的面孔,说道,“闹到政府那里,你没证据你就理亏了。”
“所以我说他是无赖。”萧云川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调整了急躁情绪,说道,“我接见那一天,他大献殷勤,我就看出他没安好心,就拒绝了他的帮忙,哪承想,他是不由分说地拎着东西就上了楼,结果我女儿给我买的T恤少了一件,还少了……内裤。他回头还诬赖我,岂有此理!”
“猜疑是没用的。”邬调度说道,“奉劝你别说他做了小偷。”
“我没说过他偷我东西啊!”萧云川回答。
“杜龙一口咬定你诬陷他。”邬调度木木地说道,“刚才你还骂他是小偷和无赖呢。”
“刚才我是急了才骂了他一句,可我没当面说杜龙。”萧云川急急地分辩道。
“老萧,当事之秋,严防祸从口出。”邬调度说道,“除非你不想减刑。”
“就是因为改造,我才没挑明此事。”萧云川磨着牙,恨恨地说道,“谁会想到他恬不知耻地跳出来。”
“老萧,事情过去了。”邬调度说道,“我稳住杜龙了,相信他不会跳的。”
“邬兄相信我没当面说过他了?”萧云川问道。
“这有意义吗?”邬调度问。
“算了,懒得纠缠了。”萧云川望着邬调度眼前的茶杯,问道,“邬兄,你这自配的偏方降压管用吗?”
“挺管用的,逐量减少了降压药,估计两个月后就可以停用降压片了。”邬调度眯眼说道,“你没高血压,上苍对你不薄啊!”
“打小就在乡下吃苦,勉强念完了书,还一直做个穷教书匠。你说上苍对我厚道不厚道?”萧云川满目辛酸,说道,“邬兄,你我同为高校教书的出身,你却担任了令人羡慕的处长。应该说老天对你才是青睐有加啊!”
“就一个高血压,你发这么多感慨?”邬调度惭愧地说道,“你的意思说,你是苦水里泡大的,而我是有背景养尊处优的出身?”
“至少我是吃尽了人间苦了。”萧云川说道。
“不可比。”邬调度说道,“我是干部家庭出身,虽然也做了处长,也捞了不少好处,但现在是一无所有,而你呢,被抓被罚,万贯家私还在。”
“老天对你我还是公平的?”萧云川问道。
“命中注定的。”邬调度笑着说道,“前世注定了我们同渡苦海。”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呵呵!”萧云川话锋突然一转,问道,“怎么没看到教导员?”
“教导员外出学习去了。”邬调度回答。
“多久?”萧云川愕然,问道。
“听说是一个月的时间。”邬调度说道,“前任监狱长人走了,而学习计划没变。”
“陈教导员要高升?”萧云川问道。
“这不是挂职锻炼,是普通的提升素质的学习。教导员说他还不想出去学习呢。”邬调度说道。
“监区长当家了啊!”萧云川忽然觉得把宝压在监区长身上是明智的,不禁欣然,念道。
“目前是吧,以后就不知道了。”邬调度神情依然平静,说道。
“你们在说谁呢?”萧、邬二人说得投入之时,魏大账突然冒了出来,幽幽地问道。
在萧云川眼里,脸色灰白的魏大账说话气若游丝,就像是一个从某个角落里游荡出来的幽灵。萧云川立刻合上话匣子。
掌握了这么一条重要信息,萧云川顾不上日后监区长蒙英是不是一人说了算,决心不轻易放过机会。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只要逮到机会,他都要在监区长面前露个脸,表现勤快,借此加深印象,有时还有意无意地提到商品房,试探监区长的态度,可是,监区长态度暧昧。萧云川便与监区长拉家常套近乎,努力地消除监区长的心理障碍,几乎是用尽了招数,监区长的态度依旧不甚明朗。于是,他便猜忌起监区长蒙英来。
人是有贪欲的,相信监区长也不例外。蒙英是不信任我萧云川呢,还是担心购房讨不到大便宜还沾了一身腥?或者,大胆地设想,他原本就是一个廉洁的执法警察,根本不吃我这一套?说监区长能坚决抵制诱惑可能站不住脚。综观蒙英和我的对话,他绝不是一尘不染的领导干部。他是有贼心,可没那个贼胆。因为,他应该深知我能惬意改造至今,我这一潭水绝对不浅,他是心存顾忌不敢轻易试水的。既然如此,如何让他抛弃顾虑放心大胆地赤脚下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