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槌矢先生被选为继承人的话,方法也是大同小异。因此,对叶流名三姨来说,只有友理小姐被选为继承人才会让她感到绝望。话又说回来了,对于妈妈来说,如果继承人是一个女孩的话,她理所当然地会考虑让自己的一个儿子去做上门女婿——这也是友理小姐之前指出的。
不过,女孩可以把自己的肉体当做武器去笼络男人,我们兄弟几人却没有这个本事。至少这个过程会很复杂,而且成功率不会太高,因此妈妈必须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再说了,富士高哥哥性格阴暗,世史夫哥哥为人轻浮,而我也还只是一个小屁孩儿,有谁能看上我们兄弟三人呢?
“人啊,要不喝点酒,就太没意思了。”外公心满意足地抓起准备好的早餐,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瓶清酒来。“怎么样啊,Q太郎,你也喝点儿吧?”
“谢谢您的好意,但请容我谢绝。”
“哎呀,别这么说嘛。”
“那个,外公,我觉得您可能知道吧,我现在还是个高中生啊……”
“别那么顽固嘛。现在可是新年的前三天啊。对了,Q太郎。”
“我在。”
“我问了问胡留乃,听说你睡在主屋的阁楼间里,是吗?”
“是的。”
“那我们去那里吧,到那儿喝去。”
“那……这又是为什么呢?”
“咱爷俩在这里喝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胡留乃和贵代子发现。”外公搜罗了一些能当下酒菜的东西之后,就让我赶紧起来。“之前有一次我喝多了摔了一跤,从那开始,她们就开始管着我喝酒了。”
“摔了一跤?”我们走进走廊,由于外公压低了声音,我也跟着小声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当时我眼前突然一黑,”外公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在确认没有其他人之后,一把把我拉进主屋,“然后就那么昏倒了。据说倒下之后我就失去了意识,好几分钟以后才恢复过来。”
“您没什么事吧?”
“没什么事,不用担心。只是疲劳过度而已。就这么点事,胡留乃那个家伙居然吵吵嚷嚷的,说什么我和她的一个朋友的症状很像啊,她那个朋友是蛛网膜下腔出血①啊。她说的那话简直是夸张极了。她还要带我去看脑神经外科呢,唉,真让人受不了啊。”
这时候,我用余光瞥到某种东西一闪而过。一个黄色的影像残留在了我的视网膜上。这应该是某人身上穿的运动衫的颜色吧。我回头看了看,走廊上鸦雀无声,一个人影都没有。
“尽管如此,”回过神的我说道,“您喝酒真的没关系吗?”
“你别学胡留乃说话好不好啊。当然没事啦。”我们来到阁楼间,外公一屁股坐到随意铺在那里的被子上,拿出准备好的圆茶杯,便“咕咚咕咚”地开始倒酒。
“对我来说,酒这东西就像汽油一样。要是把酒断了,对身体反而不好。来,不说那个了,你也快喝吧!”
没办法,我只好陪着他喝了。不过,一旦喝起来,这种冷冰冰的酒便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流进了喉咙里,让人根本无法抵抗。我深深地陷入了一种“稍微喝点也不会醉”的错觉当中,以不输给外公的速度喝了起来。当然了,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一会儿我会为此而追悔莫及。
“真是让人怀念啊,这个屋子。”
“此话怎讲?”
“在本馆建成之前,我一直住在这个主屋里。那时候并不像今天这么富裕,一家能有一栋独门独户的房子就已经觉得很幸福了。这种生活和我想不开、打算带着胡留乃跳海自杀的时候比起来,简直就像做梦一样。那个时候,我就住在这个阁楼间里。”
“没想到这个房间里竟然有着那么多的回忆啊。您看我,什么都没想,就这么一直使用这个房间。”
“你多想了,不用在意。别看你这个孩子岁数不大,心思还挺重的,真不像加实寿的孩子。真是的。你妈可不像你这么体贴,她能有你的一半我就知足了。”
“外公您说的是,”我从关于妈妈的话题联想到了遗嘱。说起来,那遗嘱还真是具有象征意义。“我们在这里闲聊没关系吧?我记得,外公您今天要和律师见面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