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保持着这个姿势,继续观察走廊的动静。至于返回本馆,然后在大厅或者接待室里睡上一觉的计划嘛,我觉得什么时候都可以实行。目前我还是想看看富士高哥哥和瑠奈姐姐的说服工作究竟能否成功。判断这个并不难,只要从他们两人返回的时间早晚,以及那时候他俩的表情就能大概推测出来。
大概过了多少时间呢——别馆里没有时钟,我也没戴手表,因此无从计算精确的时间。不过凭我的感觉,大概过了五十五分钟左右。这时候,走廊上,有一个人影从主屋往本馆的方向走去。
是瑠奈姐姐。只有她一个人。她似乎对周围极为警觉,慌慌张张地消失在了本馆的方向。而富士高哥哥的身影却一直没有出现。
过了片刻,瑠奈姐姐再次出现在我的视野当中。我本来想看看她的表情,但目光却被她手里提着的东西所吸引。是一个花瓶,上面插着花。那是蝴蝶兰。我记得这是昨天——当然了,是真正的昨天——友理小姐买给胡留乃二姨的礼物。后来,我虽然没有看到那些花被放到哪里去了,不过根据二姨的吩咐,这些花现在应该摆在她的房间里才是。
瑠奈姐姐这是干什么呢?是外公让她拿过去的吗?虽然我知道除此之外不会有其他的可能性了,但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消失在主屋方向的瑠奈姐姐又立刻折返了回来,随即再次消失在本馆的方向。这一次她手上什么也没有拿。
看得一头雾水的我站了起来,离开别馆。我一边往本馆的方向走着,一边在脑海当中整理着刚才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一幕幕场景。我觉得可能是这么回事吧:在“最初的循环”的一月二号,外公和我喝酒的时候,我感到有人站在楼梯那里偷听。那个人多半是富士高哥哥。为了说服外公,他来到阁楼间,但很不凑巧,由于我也在场,他决定将说服工作向后推迟。而在“第二个循环”的一月二号,由于我不在场,外公只是一个人在阁楼间喝酒,所以他们两个人的说服工作才得以进行。
问题是,他们的说服工作是怎样进行的呢?胡留乃二姨的蝴蝶兰和说服工作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联系呢?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虽然我可以直接去问他们本人,但是现在要去阁楼间的话弄不好还会被抓去陪酒,所以我决定去本馆,在那里等外公回来。
肚子好像有点饿了。已经进入本馆的我,不由自主地朝着餐厅的方向走去。餐厅里只有世史夫哥哥和舞姐姐两个人,他们正在吃饭。
“呦——Q太郎!”世史夫哥哥灵巧地用舌头把挂在嘴边的米粒舔干净,“怎么样啊,你的宿醉?”
对了。这么说来,真正的昨天,也就是一月一号那天,我也喝了不少的酒呢。我在心里这么寻思着,嘴上却答道“我没事”。随后,我拿起小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我刚才和你舞姐姐正说着呢。是吧,是吧?”世史夫哥哥殷切地冲着舞姐姐点了点头。不管对方是谁,一律一视同仁地去对待,这是世史夫哥哥身上的优点。“你觉得新遗嘱是怎么写的呢?继承人最后会花落谁家呢?”
“谁知道呢。”我见舞姐姐没有开口的意思,没办法,只好这么答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什么嘛!这回答真冷淡。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关心吗?”
“没有啊,我当然不会不关心啦。”
“外公他现在是不是正在写新遗嘱呢?”
“他现在……应该早就写好了吧?”
“没有。他还没有动笔写。据说外公正在犹豫呢——为选谁当继承人的事情。”
“那种事情你怎么会……”我不禁大吃一惊。看来,继瑠奈姐姐和富士高哥哥之后,如今我对世史夫哥哥也不得不刮目相看了。“哥哥,您怎么会知道的呢?”
“没有。那种事情我不知道。是小瑠奈告诉我的。是吧,小舞?”
面对世史夫哥哥的调戏,舞姐姐看上去既高兴又害羞。她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或许,舞姐姐觉得如果自己过于殷切地回应,就会显得像在乞求爱情似的,因此,为了不让人误会,她反而警戒了起来,只是耸了耸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