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上市的商品交易公司菲布罗(Phibro Corporation)收购了所罗门兄弟公司。所罗门兄弟公司的所有合伙人都被叫到位于纽约韦斯特切斯特县(Westchester County)一角、坐落在绿荫之中的塔里敦会议中心(Tarrytown Conference Center)去听这个消息,知道了这一消息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个周末以欢乐的气氛开始,因为所有62名普通合伙人都会从公司被出售中获利,立即可以得到他们在公司资本净值中的份额。在菲布罗交易之前,他们不得不把收益重新投入到所罗门兄弟公司的交易帐户中,靠老板发的工资和分红过活。如果他们辞职,他们就会得到分10年发完的股票(指合伙人只能在离职10年之后才能拿回自己在公司的资本)。
而现在,他们实际上将会腰缠万贯,而不仅仅是纸面上的数额。为了表示庆祝,有人朝合伙人们扔去宣称他们是新公司重要阶层成员的T恤衫。他们抢夺着空中飞来飞去的T恤衫;一些人穿上了T恤衫,为到手的财富而欣喜若狂。布隆伯格和其他5位普通合伙人则没有得到T恤衫。他们被扫地出门了。
布隆伯格直接从亨利·考夫曼(Henry Kaufman)和约翰·古特弗罗因德那里得到了这一消息。在所罗门兄弟公司工作15年后,他被踢出局了。“你是时候离开了,”他们对布隆伯格说。迪克·罗森塔尔向执行委员会施加压力要他们开除他的竞争对手,布隆伯格的“迈克无所不知”的为人方式让他没有足够的盟友出手救他。罗森塔尔的胜利也不长久。6年后,他在驾驶私人飞机时出了事故而机毁人亡。布隆伯格在其回忆录中记录了自己的反应:“我是高兴还是悲伤呢?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痛苦争斗,我想我要惭愧地说,真实的回答是:两种情感兼而有之。”
布隆伯格离开了所罗门兄弟公司杂乱无章的世界,但受到这家公司的开放风气和“赶尽杀绝”的竞争原则熏陶。他一直低买高卖,但在榜样的教导之下,他没有欺骗,不会容忍生意或者政府中的不诚实行为。他在离开时还带走了1000万美元现金和可转换债券,这是所罗门兄弟公司送给他的“告别套餐”。
在得知被扫地出门的消息之后,布隆伯格从曼哈顿东区一家商店为妻子买了一件紫貂皮衣。即使是在1981年,这也是个落伍的举动——花高价买华而不实的物品来取悦小女人?并且,在这个国家的皮草市场中心购买零售产品是愚蠢的行为。然而,炫耀他的新财富可以让他有满足感。布隆伯格开车回家,满心凄惶,但“男子汉大丈夫”的心态让他没办法表露自己的悲哀。
布隆伯格向来都说,他绝不是自愿离开,但当年早些时候他实际上考虑过辞职。他对古特弗罗因德说了有去职的念头,但对方让他坚持下去。古特弗罗因德想不起来当时他是否已经知道即将进行的菲布罗公司收购行动,但承认他警告布隆伯格冷静下来,从而帮助他敛到了这笔“飞来横财”。
古特弗罗因德的建议价值数百万。如果布隆伯格在合并前离开,他仅会收到大约500万美元的工资,而且分10年付清。现在这笔钱翻了一番,而且是现金支付,这让他可以创办自己的企业——建立在他一直请求在所罗门兄弟公司研制的机器之上。
“在我被踢出局后,我想,为什么不做同样的事情呢?我可以在外面推销它。没人会争先恐后给我一份工作的。”
前所罗门兄弟公司的合伙人现在一想起他们错过的东西——一场在他们眼皮底下发生的革命——就忍不住摇头。“有史以来最蠢的事情就是,”其中一人说,“这门技术是在所罗门兄弟公司开发的,但这家公司从来没有对任何东西宣称拥有主权。”
“我们当时不知道我们拥有的是什么,”格达莱·霍罗威茨说,“我们绝对不知道,这点毫无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