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们之间没有什么亲密关系。你有没有拿走她的随身物品?”
“啊?”
雷布思轻轻弹了弹手中的香烟,烟灰落到地板上,也飘到了他的鞋上。“换句话说,你有没有将作案现场的东西带走?”
尚德仔细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那么,这次下手的准确地点在哪儿?”
“沃利斯顿墓地。”
“她家附近?”
“她住在因弗内斯路。”
“你是拿什么把她勒死的?”
“那段绳子。”
“就是原来那段绳子?”
尚德点了点头。
“绳子在哪儿放着,是在口袋里吗?”
“是的。”
“现在带在身上吗?”
“扔掉了。”
“你给我们制造的麻烦可不小,知道吗?”听到这句话,尚德得意地扭动了一下身体。紧接着是四秒钟的间隔。“那么,第三个被害人呢?”
“格拉斯哥,”尚德像背书似的说,“凯尔文格罗夫公园。她的名字叫朱迪思凯恩斯。她让我叫她朱朱。杀死她的经过和前面的那两个一样。”说完,他往椅背上靠了靠,挺直身子,双臂交叉在胸前。雷布思伸出一只手,放在受审的那个人的额头上,好像他是一个用迷信方式给人治病的江湖术士。接着,雷布思猛地向前推去。其实只是稍微用了一点力,不过尚德毫无防备,连人带椅子朝后跌倒在地上。雷布思双膝着地,用力拽着尚德衬衣的前襟,将他半拉起来。
“你撒谎!”雷布思愤怒地说,“你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从报纸上看来的,你编的那些话全都是垃圾!”他松开手,站了起来,双手由于刚才一直紧紧扯着犯罪嫌疑人的衬衫而变得潮湿。
“我没有撒谎,”尚德趴在地上辩解道,“我说的句句都是真话。”
雷布思将抽到一半的香烟在烟灰缸里掐灭,更多的烟头从烟灰缸里滚落到桌子上。他随手捡起一个,向尚德扔去。
“你们不打算控告我吗?”
“你一定会被控告的,罪名是浪费警察的时间。你会被关进索腾监狱,和一个喜欢肛交的家伙住在一起。”
“按照通常的情况,我们只能将他释放。”麦克莱说。
“把他关在拘留室里。”雷布思命令道,说完便怒气冲冲地出了房门。
“可我就是他!”尚德被麦克莱从地板上拖出去的时候依然喊叫着,“我是约翰尼圣经!我是约翰尼圣经!”
“就你,还差得远呢,克劳。”麦克莱说,接着以一记拳头让他乖乖地安静了下来。
雷布思想去洗手,用水冲冲脸。洗手间里有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员,一边抽着烟,一边津津有味地说着故事,笑声此起彼伏,雷布思走进去后才停止。
“长官,”其中的一个问道,“在饼干盒接受审问的是什么人?”
“又一个喜剧演员。”雷布思说。
“这样的人在这里随处可见。”另一个警员接茬儿道。雷布思不明白他指的是克雷格米拉警察局,还是整个城市。倒不是说克雷格米拉警察局经常上演喜剧。这里是爱丁堡最艰苦的单位,任何人在这里最多只能忍耐两年,超过这一极限谁都干不下去。在苏格兰首府的所有辖区中,克雷格米拉算是最让人头疼的,克雷格米拉警察局也完全配得上它的别名——阿帕奇要塞①和布朗克斯②。它的位置较为隐蔽,位于一条死巷里,前面是一排商店和一幢略显死气沉沉的低矮建筑,后面是更加阴气逼人的房屋。暴徒们可以轻而易举地把警局围起来。事实上的确如此,这个地方曾遭受过无数次围攻。的确,克雷格米拉是委派雷布思的绝佳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