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经约翰，一具鬼怪变成的肉身。而如今又出现了复制品。

此刻是刑警们集体休息的时间。办公室里只有雷布思一个人。不知为何，他任由门开着，自己目不转睛地翻阅那些文件。警方有总共五万份笔录。雷布思念了念报纸上的两行新闻标题：“舞厅版唐璜预谋杀人”，“一百天行动，搜捕女性杀手”。在第一年里，警方先后审问了五千多名嫌疑犯，但他们作案的可能性均被排除。当第三个被害人的姐姐向警方详细介绍了她所掌握的情况后，负责此案的警察对凶手已经有了比较充分的了解：他长着蓝灰色的眼睛；除了右上方的一颗牙齿遮住了紧挨着的另一颗以外，总体而言牙齿还算整齐；他抽大使牌香烟①；谈吐显示出良好的教养；另外，他时常引用《圣经》里的话语。然而，这一切来得太晚了，圣经约翰已经变成了陈年历史。

圣经约翰与约翰尼圣经之间还存在着另外一个不同点，即杀人的时间间隔。约翰尼杀人的时间间隔基本上保持在几周内，而圣经约翰行凶则没有相对固定的时间，短则几周，长则数月。他对第一个被害人下手的时间是一九六八年二月。而第二个被害人遇害的时间是一九六九年八月，距第一次行凶过去了将近十八个月。接下来过了两个半月后，又有一位女性惨遭他的毒手。这也是他最后一次作案，从此以后便人间蒸发，不知去向。第一个和第三个死者都是在一个星期四的夜晚被害的，而第二个死者遇害的时间则是星期六晚上。十八个月，一个相当长的时间间隔。雷布思知道人们对此所做的各种推测。有人说，他去了海外，也许上了一艘商船，或者加入了海军，又或是混进了英国皇家空军；也有人说他进了监狱，因罪行较轻的案子在狱中服刑。这些就是人们对圣经约翰在那十八个月内的神秘行踪所做的种种猜测。他杀死的三位被害人都是已婚的母亲；而就目前来看，约翰尼圣经的行凶对象都没有孩子。死于圣经约翰之手的女性当时都处于生理周期，而且她们都是孩子的母亲——这两条信息到底哪条更重要呢？他在第三个被害人的腋下塞了一条卫生巾，有点宗教仪式的色彩。许多心理学家认为，圣经约翰的这种做法背后隐藏着丰富的含义。他们对此的解释是：圣经约翰认为《圣经》里说女人都是妓女，那几位已婚的妇女和他一起离开舞厅就是最好的证明。事实上，她们的经期不知何故惹恼了他，进而勾起了他的嗜血欲望。于是，在强烈的杀人念头支配下，他杀死了她们。

①帝国烟草公司生产的一种香烟。

雷布思也知道，有一部分人——任何时候都有——认为除了环境因素之外，那三件杀人案之间并没有任何关联。在这些人看来，凶手是三个不同的人，是巧合将三次杀人事件联系了起来。雷布思不太相信什么巧合，他还是认为，凶手是一个受某种动机驱使的人。

一些优秀的警察也参与了此案的调查和侦破工作。汤姆古多尔就是其中的一位。此人过去缉拿过吉米波义耳①，彼得曼纽尔②认罪时他也在场。古多尔死后，又来了埃尔芬斯通达尔格列什和乔贝迪。贝迪曾花了好几个钟头细细观察嫌疑犯的照片，还用上了放大镜。他曾经觉得即使圣经约翰走进一间被挤得水泄不通的屋子，他也能感觉得到。这件案子也让有些官员沉迷其中，令他们的人生一落千丈，所有那些努力没有换来任何结果。这不啻是对他们的嘲讽，当然也包括整个警察系统的工作方法和组织制度。他的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劳森格迪斯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