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人的感觉像是你在搞什么秘密的事。”
“我可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吉尔,我挂了,回头见!”
接下来还得往阿帕奇要塞打一个电话。他直接拨通了“小屋”的号码,接电话的人是麦克莱。
“喂,胖子,”雷布思说,“有我的什么消息吗?”
“你是不是在拿我开玩笑?找你的电话多得让电话机发烫,为了接这个电话,我需要给自己准备好几副石棉手套。”
“是安科拉姆总督察?”
“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直觉告诉我的。我一直在想办法联系他。”
“你现在究竟在哪里呢?”
“卧病在床,大概是流感之类的吧。”
“从你的声音来看,情况应该不是很严重。”
“我的轻松是装出来的。”
“你在家里吗?”
“不是,在一个朋友的家里。她在照顾我。”
“哦!是吗?给我详细说说。”
“胖子,现在不行。记好了,要是安科拉姆再打电话来……”
“他肯定会打的。”
“告诉他,我一直在想办法联络他。”
“你的弗洛伦斯南丁格尔①的电话号码是?”
①弗洛伦斯南丁格尔(Florence Nightingale,1820-1910)是世界著名护理专家,也是近代护理教育的创始人和护理学的奠基人。此处麦克莱用以代指照顾雷布思的“朋友”。
然而雷布思已经挂断了电话。他又往自己的公寓打了个电话,发现电话答录机在经过他的一通胡乱操作后依然能够正常使用。有两条信息,都是来自安科拉姆。
“饶了我吧。”雷布思低声说道。他拿起刚才买的那杯咖啡,一饮而尽。放下咖啡杯后,他又开始吃巧克力饼干。他就这样坐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滚筒烘衣机的圆形玻璃门。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在那里面,正在透过玻璃朝外看。
他又打了两个电话,分别打给T-博德石油公司和格兰扁区刑事调查组的。随后,他决定以最快的速度去布赖恩霍尔姆斯家里,至于内尔在不在那里就只能碰运气了。霍尔姆斯的房子位于一排狭窄的连栋房屋中,不过对于两个人来说,这样大小的房子足够了。房屋前面有一小片花园,急需修剪。门的两侧挂着花篮,看上去都干巴巴的,似乎急切盼望着雨水的滋润。他以前一直以为内尔是个热心的园丁。
门内无人应答。他走到窗户跟前,朝里面望去。窗户内没有安网眼窗帘。如今,有些较为年轻的夫妇对拉不拉窗帘并不太在意。客厅凌乱不堪,像是刚刚被强盗洗劫过似的,地板上到处都是乱扔的报纸、杂志、食品包装纸、盘子、杯子以及空着的一品脱容量的玻璃杯。废纸箱里堆满了啤酒罐。电视机对着一间空荡荡的屋子兀自播放着:是白天的肥皂剧,一对棕褐色皮肤的夫妇面对面看着对方。当你听不到他们说话的时候,他们的表演就显得更加令人信服。
雷布思决定去隔壁问问看。一个小孩给他开的门。
“你好啊!小朋友,你妈妈在家吗?”
这时,一个年轻的女人从厨房里走出来,边走边用一块干毛巾揩净双手。
“不好意思,我想打扰一下您,”雷布思说,“我是来找霍尔姆斯先生的,他就住在隔壁。”
她朝门外看去。“他的车不在那儿了,他总是将车停在那个地方。”说着,她指了指雷布思的那辆萨博车停放的位置。
“你今天早上有没有见过他的妻子?”
“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她的人影了,”那个女人说,“她过去来的时候总是给达蒙带些糖果。”她在那个小孩的头上亲昵地抚摸了几下。孩子很不情愿地抖了抖肩膀,扭头跑回了家里。
“嗯,总之,还是谢谢你。”雷布思说。
“他今天晚上应该会回来的,而且他平常也不怎么出去。”
雷布思连连点头。甚至在他走到车跟前的时候依然在不自觉地点着头。他坐在驾驶座上,双手来回摩擦着方向盘。她抛弃了他。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这个固执的家伙怎么就不跟他说一声呢?不过干警察这一行的人在处理诸如释放自己的情绪一类的问题时,永远都很糟糕。雷布思本人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他开车来到那个档案库,没有看到霍尔姆斯的身影,不过那个办事员说霍尔姆斯昨天晚上一直工作到关门时间。
“从他的样子来看,你觉得他整理完了吗?”
对方摇摇头:“他说他今天还会见到我的。”
雷布思考虑要不要让办事员给霍尔姆斯捎个口信,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算了,他不能冒这样的风险。于是他回到车上,驾车离去。
他开车经过皮尔顿和穆尔豪斯。他不想过早地来到繁忙的昆斯费里路。就开车出城而言,交通状况并不是很糟糕,至少车还能往前移动。他准备好了零钱,那是过福斯湾大桥的通行费。
他朝北边驶去。此行的目的地不是敦提,而是阿伯丁。他不知道自己这是逃跑,还是向着一个强大的对手进发。
有时候可以是二者兼有。懦夫也能成为伟大的英雄。他把一盒磁带放进卡式唱机里。这是罗伯特怀亚特①的专辑《人生低谷》。
“鲍勃,我知道那是什么滋味,”歌曲接着唱道,“振作起来,或许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
他一边念着歌词,一边换了另外的磁带。这回是深紫乐队②的《驶入火海》。在音乐节拍的感召下,雷布思加足马力,一路疾驰而去。
①罗伯特怀亚特(Robert Wyatt,1945— ),英国音乐家。
②深紫乐队(Deep Purple)是一支英国摇滚乐队,被认为是重金属音乐的开创者一。
毛皮靴城①
①毛皮靴城是阿伯丁的俗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