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与耿福贵、林升的情谊(1)

谁的心不曾轻狂 作者:木无戒


我从湖南跑到深圳的第一份工是在宝安龙华一家叫“方氏企业注塑”的台资公司搞行政--我大学所学专业和在内地的工作经历只能让我干这个。耿福贵和我住一个宿舍,跑销售,他是忍受不了在汕头农村开便利店那基本路线50年不变的无味生活才跑到了深圳来捞世界。开始对他有了解是源于那晚在宿舍楼里看电视,一对小夫妻接受男方母亲的质问:“都结婚三年了我还没抱上孙子,你们是怎么搞的?”女的有些紧张地望着老公,男的很坦然:“妈,不是怀不上,是我们现在不想要。”大家正看得专心致志,耿福贵突然冒出一句:“意思就是做爱全戴套!”众人愣了一下,随即哄堂大笑。这家伙虽然说话粗鄙,却直达核心。慢慢我发现咱俩臭味相投:烟和赌是我俩的共同至爱;大家都是异乡游子;同样鲜有朋友,于是逐渐走到了一起。

第一个月我领了工资,去布吉会老乡,在那里喝酒喝到半夜,回龙华已没公交车,只有打的士,司机开价200,我还到150。在车上我趁着酒兴给青青打电话,说很想她,然后不停地说好想快点和她在一起,青青在那边很激动,说一放假就来深圳看我。在宿舍楼下车时我拿了两张百元大钞给司机,他找回一张50元的给我,我拿这钱在楼下买水喝,便利店老板说钱是假的,我心里一惊,马上掉头看见那辆出租车正在上客,我冲过去找他理论,谁知这家伙欺负我是刚到深圳的,拒不认账,还用车载对讲机叫来了附近的几辆出租车。我们的争吵引起了旁人的注意,耿福贵当时正在和一大帮潮汕老乡吃夜宵,看见是我,二话不说就叫上老乡操起凳子冲了过来。

“他们是看人来的,知道你喝酒醉了又是刚到深圳的就弄张假钱给你。”耿福贵拍了我的肩膀,我说:“谢了兄弟,晚上的夜宵我请客!”耿福贵坚决不让,说你这样也太小瞧人了,好像我们是为了你这顿饭似的。我激动起来:“那好,每个兄弟我都敬一杯!”

我和耿福贵的友谊就是这样慢慢结下来的,我的酒瘾、酒量远大过他,他对烟和赌的痴迷胜过我,烟每天要抽两包,不讲究牌子,赌是样样精通,麻将梭哈牌九统统都来,在卡拉OK唱歌他总是把《爱拼才会赢》唱成《爱赌才会赢》。身上最贵的衣服不超过100元,袜子和内裤是在工业区夜市地摊上买的,10元一包的冒牌货,但赌起来却不要命,几百上千地输,一到周末就没日没夜地泡在麻将桌上。他从5岁起就开始玩纸牌,加减乘除就是在老家马路边上的“暗宝”赌档上学会的,而且心算的速度极快,一圈牌结束每家输多少赢多少他马上报出来,分毫不差,让我这个学过高等数学的不得不汗颜。

一样是兄弟情谊,与耿福贵的一拍即合相比,与林升的相交则传奇得多。我在上海念了四年大学,和大多数“乡下人”一样对上海人没好感,可命运却偏爱捉弄人,我到广东遇到的第一位大学校友,后来成了我最亲密合作伙伴的林升,偏偏就是上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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