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乡知县急电江西巡抚吴重熹:“抚宪钧鉴:浏醴会匪聚众数千人,竖白旗伪号革命,上栗市已破,万分危急,请速派兵。下县之锐叩。”
在朝廷的催促下,湘赣周边各地昼夜调动了五万大军,宛如要打一场大规模的战争:萍乡之乱颇炽大,有不可收拾之势。鄂省所派头队营勇行至该处与革党开仗不甚得利,并闻革党所用洋枪洋炮均极坚利。故张之洞连日拟添兵队开赴防次。又传言浏阳县已失守,县官不知去向。江督端方接有密旨,饬令派兵会攻萍乱,即奏派陆军第九镇统制徐绍桢率领新军混一支队,即日开差赴赣。惟因仓猝之间,兵轮不敷调遣,乃先派步队一营,于前月二十八日乘坐南洋江元兵轮赴浔。又电调江永商轮于三十日抵甯,装运步兵一营、辎重兵一排、骑兵一排、工兵一队,于三十日薄暮往九江,尚有步兵一营、炮兵一队,专候江元兵轮自浔回甯。徐军统即亲率出发,大约在初四五之间成行,全队约共二千人左右。至上级中级下级各将校,约有一百余员,各兵均拟到浔后乘坐民船,用小轮拖带至袁州府,然后遵陆前进驰赴南昌,再自南昌由陆路开往萍乡。由于起义此起彼伏,官吏唯恐“致成燎原”,两江总督端方与直隶总督袁世凯密商,致电军机处上奏朝廷,要求调袁世凯所属之海圻、海筹、海容、海琛、飞鹰五舰进入长江水域。因九江航道水浅,最终只有飞鹰舰停泊九江,其余四舰则“分泊芜湖镇江等处”“以资震慑”。
一场口号、旗帜、人员杂乱的起义,能把清廷惊动得如此调兵遣将,可谓巍巍壮观。
起义军与围剿他们的清军展开了二十次以上的战斗。
江西巡队统领袁坦致电江西巡抚吴重熹:昨胡(安源巡防左军前营管带胡应龙)朱(袁州巡防左军后营管带朱鼎炎)二管带攻剿上栗市,匪约有数千人,分停四路,迎头而来。离上栗市约有二里许,接仗。我军仅二百余人,死剿不退,两时之久,匪势不支,均各逃散。当将上栗市克复。查点我军受伤勇丁三人甚重,午间毙匪三十余人,夜间毙匪二百余人,夺获匪械旗帜甚多。该管带等查上栗市已民与兵合。现浏阳尚有匪二万余人……查该匪距上栗市东西南北路一二十里,分三大股,有数万人。我军穷追,势必中计。一二日中、左两营必到,坦(袁坦)自应亲督痛剿,何敢畏惧,辜恩溺职。此次血战,毙匪数百,匪亦胆寒,盼中、左两营心已急,奈路程四百余里,非三日不能到。此间乡民,兵到即民,兵去即匪,可恨之至……最激烈的战斗,发生在浏阳城下。起义军决心夺取浏阳城的原因,首先是这座城池没有城墙;其次是城内囤积着粮食,取得粮食之后才可继续攻击长沙。姜守旦攻城的积极性还来自浏阳城的大狱里关着他的几个弟兄。龚军和姜军兵分两路向浏阳进发,龚军刚走到半路,就获悉姜军已被击败的消息。龚军独自攻击浏阳,鏖战多次未果。几天后,撤退中的龚军在牛石岭被清军击溃。
此时,开赴浏、醴之清军已占湖南全省常备军兵力的六分之五。
起义军首领龚春台、蔡绍南、魏宗铨、姜守旦、廖叔保等均被斩首;而起义成员被杀被监被通缉者更是无数——“诚党祸株连之最巨者也。”
萍醴起义,无论哪一路起义军,其指挥者皆为会党中“渠魁”,他们没有军事常识,即使能一时打溃清军,也无法占据乡镇县城,且各路人马均处在各自为战的状态。而两江地区的清军,特别是从湖北发兵的新军,是“清国陆军中最精锐之兵”,其训练有素绝非会党起义者所能抗衡。而“最可惜者,清军如徐绍桢所统之江南新军,其中多有革命思想如赵声、倪映典等,阴为党军效力;而党军未经训练,散漫无常,虽欲与之互通消息,亦无门径可寻,殊失千载一时之机会”。
孙中山与黄兴得知萍醴起义的消息后,急忙派遣同盟会员从各地进入皖、赣、湘、鄂各省,试图帮助会党运动新军以为响应。在日本的同盟会员更是“怒发冲冠,亟思飞渡内地,身临前敌,与虏拼命”。但是,由于消息的泄漏,大部分同盟会员还没走到战场,就被清廷缉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