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抚摩着我,每个地方,每个昔日的敏感之处,熟门熟路地攻占早属于他的领地。
在床上,没有坚强的女人。
月兔东升有些时候了,那个侵略者意犹未尽地靠在床头,而我已精疲力竭。
“才第二轮攻城,怎么,守军就不堪一击了?”
我蜷在被子里,白他一眼,别过头。
他一把掀开被子,我惊叫一声,冷啊!他不怀好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没法,只得靠了上去。
“瘦成这样。”他抚上我过于突出的锁骨,“你是故意让我心疼吗?小坏东西。”
我还没那么有兴致,当然这种话不能这么理解。唉,做人要入戏,又不能事事当真,“你才不会心疼,我知道的……”
他“嘘”了一声,“别出声,有军情。”
我四顾,除了妙妙偶尔发出的媚叫,没什么不对劲,他却捂上我的眼,黑暗中,脖子上多了种奇特的坠感,待拿开手,我的胸前多了个红绳系着的玉镯。
“这不是你的——”
他的胸前长年佩戴此物,沐浴也不取下,我一直认定这是哪个相好的所赠,也许还是初恋。他是爷,爱挂着哪个姑娘的首饰谁也管不着,虽然如此,每次亲近时我还是有种把它拽下来的冲动。
“我的什么?”
“信物啊。”我将带着他体温的镯子迎着光举起,玉质一般,这就更表示意义非凡。
他大笑,笑得抽筋,“女人一定要把油盐酱都变成醋吗?!”
“那是什么?”我狐疑地望着他。
他将温热的玉镯在我的肌肤上按了按,“这是我母亲的遗物,戴了一辈子,去后便给了我。你看里面的翠丝都晕开了,人养玉,玉养人呢。”
“哦——”我脸红。
“她为父皇守了一生,到头来,却让那贱人捡了便宜。”他的五官开始扭曲,“他日我登上皇位,定让她后悔无门。”
我只知当今皇后并非他生母,却不知他们之间的怨恨如此之深,他从未在人前表露,这样仇恨表情,夜色中看来无比狰狞可怖。
“怎么?”他抬起我的下巴。
“她是皇后啊,你做皇帝,她就是太后,名正言顺。你杀了她,岂非大逆不道?”
他哈哈大笑,捏着我下巴上仅剩的那么点肉,“你以为最痛苦的是死?”
我打了个寒噤,不敢想,这些也不该我去想。听说他在朝堂上很是艰难,并非正宫所出,异母的兄弟又不比他逊色,唯一的优势便是长子的身份,身前身后,虎狼蹲伺,鬼魅重重。无论怎样艰难,我是分担不了的,只要安分守己做他的女人,躲在他怀里,任他遮风挡雨便可。
我只关心我该关心的,“你不会再不理我了吧?”
他默然一会道:“如果我再度冷落你,你记得我们今天的话。我有苦衷。”
“我知道,太子妃有孕,你……你也很喜欢她……”
“是她的家族喜欢我,喜欢我未来的宝座,虽然她很好,她也很无奈。”安朝叹息一声,“我不能没有她的家族支持,虽然她有孕,我也很高兴……我是说,青绢……没什么。”
据说他很敬重她,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无论如何,她是正妻,荣光已退人于千里,我有什么胆量与她争辉?安朝想多了,他安慰我,可多此一举。
早上醒来,安朝已经走了,被子的一边空着,与往日却有不同,那种特有的温度,是可以驱赶凄凉的。翻了个身,只觉什么东西硌着我,原来是那玉,贴在唇边,触之滑润,凑进鼻下,仿佛还留有他身上的气味。
不可否认,心潮不由再度澎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