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丑。”我扭动身躯。
“唔,好像是一样。”
“讨厌!”我打他。
“这半年,过得好吗?”他罕有的绝对的温柔。
“我自是很好。”我摸他的脸,从额到颈,“倒是你,吃了多少苦?马上马下,风刀霜剑,刀枪又无眼,有没有伤到哪儿?”
“小伤,不要紧。”他放在我腰际的手开始不老实,“就是怪想你的。”
“我难道不是一样?”我凝视他又黑又瘦的脸。
“这下好了。”他长出一口气,“几年不用出兵,我也几年都不用担心地位动摇,这战功,足够保我一辈子。”
“真好。”
“所以现在要转移战场啰。”他抱起我,向床边走。
“等一下。”我挣扎着。
他诧异地问:“在这以前你还有什么事要做?”
“你急什么。”我跳下地,去翻抽屉。
“天哪,你定力惊人。”他在我背后说。
我关上抽屉,递过比欢爱更重要的东西,“喏。”
他接过,抖开,是一件内衫。
“早就想给你的,你一出征,就忘了。”我把衣服贴在他身上,“试试吧,我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他看着我,眼神温暖得不可思议,“合身,肯定合身。”
我低下头,“还没试呢,你怎么知道。”
“你是最合身的。”他突然抱起我,扔到床上。
小别胜新婚之后,日子恢复如初。过日子就是过烦恼,安朝的烦恼又是我的烦恼,所以我很烦恼皇上的身体。据说,他只是偶感伤寒,现已无碍,这是外界说法,而安朝对我说,父皇的病情很是棘手。
皇帝早年征战,病根犹在,现在年事已高,虽是小疾,一点火星就能焚毁整片草场。知情者仅限于皇后和几个儿子,最忙碌的也是他们。我原以为安朝必忙得不可开交,点兵派将,机关算计,暗渡陈仓……可是没有,他清闲得很。
“越到关键时刻,越要稳得住。”他极有把握,笑得浑然自在。
“以逸待劳?”我费力地搜寻我所知道的成语。
“在我的影响下,你愈发聪明了。”
被他夸奖不是好事,只要他心情一好就爱炫耀,一炫耀我的耳朵和脑袋就发疼,因为他老是弄些复杂的事。
据他说,他早在多年前就在二皇子身边布下多枚棋子,只要一声密令,二皇子多年作过的恶——买官卖爵啦,私收贿赂啦,强占民女啦,霸宅圈地啦,种种恶行,便会证据确凿,罗列清楚地出现在父皇的书案上,而他的三弟,将会死于二皇子的亲信之手,造成兄弟二人反目,不惜自相残杀的假象。皇后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这个时候就得看简郡王手中的兵符了,还有暗中买通的大内侍卫。
听到最后我都睡着了,脑子早乱成一锅粥,然后被愤怒的他摇醒。
“我从未向他人透漏,你居然没听完就睡着!”他看着我,像农夫看着一个暴殄天物的纨绔子弟。
我假装回过神,“哦,哦,太深奥了。”
“叶公好龙。”他轻蔑地道,“平日里你逮着机会便跟我讨论时局,谁知到是只纸老虎。”
“这次我可没问你呀。”
他一脸闻到臭鸡蛋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