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搞成巫婆的天下
樊胡子这个名字猛然听上去,很有点江湖莽汉的味道,很多人可能以为人家像李逵那样长着满脸大胡子,眼睛鼓起来比鸡蛋还大。其实,樊胡子没长一根胡须,绝对属于正宗的雌性产品,长期靠装神弄鬼混江湖。我们不必打着科学的旗号,把自个当成挥舞大棒的城管队员,劈头盖脸喝斥人家搞迷信活动,还命令人家在三秒钟之内从老子眼前消失。用樊胡子的话说,老娘的职业是巫婆,只会这一门手艺,不三天两头搞点迷信活动挣钱糊口,就只有喝西北风饿死。人家如此可怜,我们还是放过她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饿死。
把送神请仙、画符咒水当成一种职业,恶搞一下愚昧无知的普通群众,应该说并不稀奇,就连今天都还有人靠这种把戏维持生计。稀奇的是,这样一个神神叨叨的巫婆跳了几段大神舞蹈,就把南汉皇帝刘鋹搞得五迷三道找不着北,到最后还把南汉江山都搞丢了。实事求是地讲,不是樊胡子的本事大上了天,也不是她的恶搞水平有多高,而是刘鋹本身智商有问题,中枢神经天生就有毛病。地球人都知道,苍蝇绝对不会叮无缝的鸡蛋。樊巫婆这只苍蝇是闻着臭味才跑来的。
不是我们故意诬蔑领导人,刘鋹确实像个神经病。比如,他总是对阉人一类的品种格外信任。其实,信任阉人也就罢了,他竟然规定凡是有才能的干部,或者读书人中了进士、状元,都要先阉割了才能得到重用。这就很没有道理了,绝对属于心理变态那个范畴。但刘皇帝却理直气壮地认为,如果领导干部有了家室,有了妻儿老小,肯定不会对皇上尽忠。国家领导人的思想如此荒唐,下面的脚爪就会紧跟形势做出荒唐的举动,很多人为了混进官场或者得到提拔重用,干脆提前自己动手把自个阉割了。这样一来,小小的南汉王国几乎成了阉人的天下,全国人民都开始没头没脑地恶搞。
按说樊巫婆和阉人这类人妖是有根本性区别的,压根就不可能进入刘皇帝的视线范围,更不可能跑到皇宫风风光光又唱又跳,她又不是著名歌星或者得过国际大奖的舞蹈家。但是,有个叫陈延寿的阉人为了从庞大的阉人堆里脱颖而出,就别出心裁玩起了溜须拍马的新花样,三天两头跑到刘皇帝跟前吹嘘樊巫婆有未卜先知的本领,能够与神灵往来。刘皇帝虽然不是文盲,但明显没有接受过科普教育,压根就不懂唯物主义,再加上他对阉人一向信任有加,好奇心稀里糊涂就被勾引出来,还急不可耐地命令陈阉人赶紧将樊巫婆请到宫里来,为他表演神功。
不要以为樊巫婆听到领导人召见,就会腿肚子发软。事实上,她在江湖闯荡多年,大风大浪见得多了,不仅练就了天大的胆子,还悟出一个真理:全天下的人都是白痴,哪怕他是万万岁的皇帝老爷。有这样的胆量和真理垫底,樊巫婆进了宫里,见到领导人一点都不心虚,还装腔作势宣称自己是奉了玉皇大帝的使命,专程到这里来辅佐南汉统一天下的。为了证明自己没有信口开河,她告诉刘皇帝如果不相信,她可以作法请玉皇大帝附在自己身上,亲自与皇上说明这件事。
刘皇帝果真是个白痴,一听就来了精神,赶紧叫人照樊巫婆的吩咐在皇宫内设置做法的帐篷,陈列宝贵的物品,盼着樊巫婆能有精彩表演。樊巫婆把自个打扮得像个怪物,然后装成玉皇大帝附体的样子坐在帐篷中间胡言乱语,直呼刘鋹为太子皇帝,把刘鋹吹捧成玉皇大帝的太子下凡。刘鋹戴上这样的高帽子马上就晕头转向,兴奋得就差没有搬来梯子爬到天上见他的亲爹玉皇大帝了。基于樊巫婆传达玉皇大帝的旨意有功,加上她又是玉皇大帝派来辅佐自己的使者,刘鋹干脆把所有朝政大事都交给她决定处理,自己当甩手老板,到全国各地泡漂亮妹妹去了。
樊巫婆毫不客气接过千斤重担,在她看来,治理朝政和跳大神没什么区别,只要敢想敢说敢干就足够了。从此,她就从江湖巫婆变成了政治家,大着胆子在南汉王朝的首脑机关鬼画桃符。她上蹿下跳把朝政当成法事进行恶搞的时候,居然没有人站出来对此表示质疑,反而集体围着她瞎转悠。如果探究原因,可能跟南汉阉人太多有关,这些家伙的心智明显不健全,压根看不出樊巫婆的胡说八道是把国家往沟里带。
尤其是刘鋹,被樊巫婆灌了两碗迷魂汤,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傻瓜,就真的相信自己是太子皇帝了,以为有玉皇大帝这个亲爹罩着,自己的王朝就是铁打的江山永不倒。胸怀这样的信念,他变得有恃无恐,更加荒淫无度,更加暴虐,没完没了地恶搞自己的前程和自家的天下。结果北宋军队跑到南边轻轻挥了一刀,南汉王朝就死翘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