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是个聪明的丫鬟,论年岁和西晏同年,甚至还大了她几个月,多少年来,一直站在她这边帮她,不管她得势还是失势。
安静的坐了很久,直到外面渐渐安静,大约宾客已经散去了,可迟迟没见到顔子昭的身影,喜娘自从被西晏骂走了以后,再没敢进她的屋子。房间里只剩下她和柳絮两个,时间久了竟开始犯困。
“柳絮,你猜,顔子昭今夜会不会去了秦小姐那边?”西晏倚着床框,开始准备就寝。
“不会,您是正室,新婚头一夜,他有什么理由到偏房那里。即使他不讲僧面,也要讲皇上的佛面。”柳絮分析的头头是道。
西晏只是笑而不语,夜逐渐深了,依旧不见顔子昭的身影,事实上,这个新驸马是圆是方,她完全不知。而这一次,她也完全没有两年前成婚那种期待的感觉。
西晏除了衣服钻进锦被里睡了个香甜,柳絮却在一旁无奈的叹息,大概在气愤顔子昭今晚的过分行为,尽管她一直在帮他找借口,为了不让西晏觉得难过,可时间越久,她越难自圆其说,也许顔子昭真的去了偏院。
梦里一切都很美好,有从前的欢乐,有慈和的母后,有宠爱她的父皇,还有纪尧尘……蓝天,白云,亭台,楼阁,好像呼吸也忽然顺畅了。
下半夜的梦很奇怪,有人在跟她争被子,她觉得忽冷忽热,被子里很挤,像塞了一块又大又热的东西,和她贴的很近。
待到早晨醒来,顺着锦被的轮廓,她看到有个陌生的男人躺在她的旁边,皮肤光洁,蜜色肌理滑腻而有质感。有力的手臂搭在软软的被子上,被边上方还裸露了半截胸膛。那男人睡的很熟,微微侧向她,姿势暧昧。
她醒来后,瞬时惊的睁大眼睛,控制不住,第一个反应就是大叫起来。
旁边的男人被她的惊叫吵醒了,两人钻出锦被,西晏才发现他是光裸着身子,一种羞辱感袭来,下意识的抬手就是一巴掌。
那男人没躲开,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愣了几秒,俊美的唇部线条勾勒出一种难以意会的神情,健硕的胸膛显露无余,本来睡眼惺忪,此刻被西晏的举动搅的彻底苏醒了,眼里还藏着点不满,房间里飘着淡淡的酒香,这一切让西晏终于意识到这已经是新婚的第二天。
床边放着大红的婚服,华美艳丽,腰带拖再地上很长,一室温暖惬意。
“宫里有规矩,公主嫁人的第二天要掌掴驸马吗?”那男人好像揶揄的口吻,微微掩着被打的发麻的半边脸。
西晏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确定这男人就是顔子昭,他似乎和自己原来想象的不一样。她一直以为,像顔家这种市井人家出身,顔姬那种女人极力推荐的驸马人选,必定是歪瓜裂枣,故意用他来羞辱自己这个落魄公主。今日一见,竟然是个英俊爽朗的男人,眉毛浓密,眼眶极深,看起来有一丝魅惑力。这样的男人让她着实惊奇了一下。
“你怎么进来的?”西晏防备的质问。
“走进来的。”顔子昭回答的异常平静。
“谁允许你到被子里来的?!”西晏的声音明显是动了怒。
“奇怪了,我爹能睡我娘的被子,为什么我不能睡你的被子?”
“粗俗!”
顔子昭这回真的乐了,索性平躺下,作势继续睡:“你刚才狠狠的打了我一巴掌,我尚且没说你粗俗,现在你反而倒打一耙。怪不得同雨街开狗肉店的小二说,这世上有两种女人不能娶,一是母夜叉,二是公主。”
西晏听出他在骂她,扬手欲再赏他一巴掌,这次他学了聪明,果断的抓住她的手腕,箍的她不能动弹:“我爹说,打丈夫的女人都是悍妇,我娘说,娶妻要求淑女,要懂三从四德。”
西晏不听他废话,用衣服掩了身子要起床,被顔子昭一把抓了回来,只是这次他的声音比刚才正经了许多:“姑母从宫里派的人还在外面,如果你想见那些人,现在就尽管出去好了。”
西晏转头看向他,确定他说的郑重,才微微收回了脚步:“你也知道是你姑母从中作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