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晏停了片刻,才轻轻的点头,眸子里微微的落寞:“这我知道,听闻他降敌后,在那边受了重用,已有王室之女婚配。我要的不是重续前缘,我只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传说那样,为了富贵荣华,放弃了气节,抛弃了我。”
西曦跟着摇头:“父皇不会同意的!而且一个搞不好,也许会让两国开战!”
“我已是再嫁之身,早已不怕什么了,不管如何,我都记得自己是南川的公主,不会做损害南川的自私事。”
出宫的时候已是傍晚,两人秘聊了很久,此刻西晏心里早有了自己的算盘,而西曦依旧不能接受她的想法,尽管这样一来,她就真的躲避了这场远嫁的灾难。
晚膳时分西晏才回到顔府,顔夫人今日似乎不同往常,整个人显得忧心忡忡,像是发生了大事。秦晓渔坐在一边始终低眉顺眼的样子,温和的柔波在眼里闪耀,显得动人极了,尤其素色的衣裙,衬得她水灵气质毕现。
反而坐在顔夫人侧边的顔子晴一直低声说着什么,面带严肃正经,像是在晓之以理:“大娘,佛济寺一向灵验,又是大师所言,不得不信……何况咱们颜家三代单传……”
顔夫人见到西晏进门,赶忙要止住顔子晴的言语。可显然她没打算闭嘴:“大娘,公主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她既然来了,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相信她也是能理解的,毕竟子嗣的事,可是大事。”
西晏听到这一句,总算稍稍明白了点。顔子晴一向视她为仇敌,平日里尖酸刻薄不在少数,现在忽然跟她摆道理,她知道这其中并不简单。
顔夫人欲言又止,始终不忍当着西晏的面开口,秦晓渔也将头低了下去,像是在躲避什么。
顔子晴见这情景,将话茬接过来,说的冠冕堂皇:“是这样的,今儿是初一,早上大娘跟我还有晓渔嫂嫂一起到京城香火最旺的佛济寺进香,大娘顺便帮大哥算了一卦,想看看咱们顔家什么时候添第一孙。谁知卦象挺让人费解,请了大师来解签,才得知大哥属兔的,目前和龙属相的女子相克,会有血光之灾,后继无人。只有蛇、马、羊属相的女子婚配后诞下第一子,方能解除相克的征兆,让顔家转危为安,香火繁盛。”
顔子晴说到这里,将目光投向顔夫人,顔夫人默默的点头,算是承认。
“听闻公主恰好是属龙的,所以……而更巧合的是,晓渔嫂嫂属马,刚好在能解灾的属相当中。你说,这是不是冥冥之中早有天意……”顔子晴极力表现出惋惜,实则暗藏了一抹嘲笑,把话说的圆滑之至。
西晏敏锐的扫了一眼顔夫人,她眉头紧皱,整个人透着无奈,母亲关心儿子的表情应该不是装出来的,何况她虽喜欢秦晓渔,却是真的希望第一孙是公主所出,那样长子嫡孙的地位也将随之显赫。
“原来是这样,圣人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大师的话也不能不信。既然如此,为了顔家的子嗣,本宫最近尽量少接触驸马,多多劝她去晓渔妹妹那里,待过了这道坎再言其他。那还要多辛苦妹妹好生侍奉着驸马才是。”西晏装作识大体的淑女相,说的周全婉转。只是眼睛直盯着秦晓渔的方向看去。
那本来柔弱寡言的出水芙蓉,渐渐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不在唇边,却在眼底,那是一种得意和欣喜:“妹妹谨遵姐姐吩咐。”
对于西晏来说,虽然知道这必是顔子晴和秦晓渔合力设计的圈套,目的是想将顔子昭拴在偏院,从而打击到她的势力。可对于她来说却丝毫没有失落感,每日顔子昭不来,可以使她有更充裕的时间谋划去北岳的事。那里才是她心心念念想去的地方。
西晏找顔子昭晓之以理的时候,将贤良淑德的气质表现的淋漓尽致,只是顔子昭的表情随着她的话而变得越来越阴沉,紫色的袍子衬得人脸清俊非常,西晏隐隐的感觉到他生气了。
“公主的贤惠超乎我的意料。”顔子昭话语听似表扬,却暗含了失望和讽刺。
“驸马过奖了,西晏身为妻子,自然有责任为顔家开枝散叶谋算。何况晓渔妹妹人漂亮又和驸马投缘。卦象上也说子嗣的事由妹妹承担比较妥当,那西晏自当明白其中的道理。”西晏字字句句说的滴水不漏,竟让顔子昭挑不出一点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