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看起来像战船,里面看着像花船,还有熏香的味道,莫不是从前带了哪个粉头来寻欢作乐?”西晏故意出言讽刺他。
“整个京城现在谁人不知我顔子昭娶了个有名的悍妇,我每日战战兢兢,提心吊胆还来不及,哪有机会寻欢作乐?”顔子昭说起来似乎还透着委屈。
“三姐,三姐夫!这条船真漂亮!还能看到这么好的景色,咱们就住在这里吧!这里比宫里有意思多了!”西旻在船上到处跑,俨然对这里新奇的很。
“你今天把我带到这里来,不会只是想让我看风景赏月的吧?”西晏反问,在她眼里,顔子昭的怪异举动,应当是有源头的。
“看来你很聪明。”
“一般般。”
“不过你的丫鬟柳絮似乎没你这般才智。”
西晏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那天碰巧听到她和晓渔房里的美婵吵架,无意中听到她说走了嘴,说公主不会长呆在府里。当时我就疑心,也许你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想法,后来我发现你在暗中准备盘缠,准备去北岳的地图。”顔子昭的脸色看不出阴晴,眼神早已经飘到窗外,声音也低沉了许多。
西晏怔了一下,他没想到顔子昭已经看出的她的意图,那他今天带她出来是何用意,她完全猜不出。
“你去北岳为了什么,我想不言自明。但是我今天是专程想告诉你,北岳和南川就要开战了,这冬天的季节,是最适宜渡江的,北岳军不善水战,耐寒和陆地作战却是强项,如果我猜的不错,北岳的军队很快就要进攻了。南川这边沿江都已经戒严,惟独这一小段,这一段地势不好,冰面薄,只有我们三个尚且能承受,如果是军队集中渡江,将造成塌陷,掉进冰窟窿是什么下场,人人都想得到。”顔子昭今天的语气不同于往常,西晏不知道他的真性情到底是戏谑还是正经。
“那又如何?”
“北岳这次派作先锋的将领,就是才被北岳的哲惠帝封为纵横将军的降将纪尧尘。”
西晏这才明白他要表达的含义,心里忽的像薄冰踏空,脸煞白一片。
“刚刚降敌,自然要着重于立功才能立足,而对于北岳哲惠帝来说,如果他能破军,当然对北岳是件大好事,如果不能,他死了,也不算是北岳的损失,因为他本来就是降将。”顔子昭的眼眸在一片冰川和月光的照耀下,显出清冷而深邃的神采,“不过对于你来说,纪尧尘如果顺利攻入江南,那南川就岌岌可危了,这绝不是你想看到的,如果他不能,不是战死也必定被哲惠帝赐死,这也不是你想看到的。”
西晏忽然觉得心如刀绞,定定的望着顔子昭,有慌乱,有气愤:“那你的意思?”
“放弃去北岳。”
“不可能!”
“纪尧尘即使这一战不死,以后的性命也朝不保夕!你一旦去北岳,回南川将千里迢迢,难上加难,你为了他一个人完全不值得!这边有你的父皇,有你的哥哥嫂嫂,有关心你的袁夫人和你的好姐妹柳絮!甚至于还有我们顔家……”顔子昭不敢专门提出还有自己,于是拉上全家的名义。
西晏以为顔子昭提到顔家,是怕她不明不白的走了,会让顔家遭殃,也并不觉得诧异。
“顔子昭,你有爱过一个人吗?”
顔子昭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有。”
西晏猜想他说的多半是秦晓渔,领会的点点头:“那你应该知道,想念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我知道,当年我被拐子拐走,之后逃了出来,过的日子很苦。有段时间我很绝望。直到遇见她,我觉得人生好像开始变的不一样了,每天都过的很充实。只是后来因为一些变故,我找不到她了。”顔子昭说的竟有些伤感,眼睛里一黯。
西晏这才发觉他说的不是秦晓渔,原来他喜欢的另有其人,不禁若有所思:“那后来呢?”
“后来我再见到她时,她已经不认识我了,嫁给了别人,我看到她很幸福,她很爱她的丈夫。”
西晏也跟着沉默了,她没想到顔子昭还有这段痛苦的感情经历,不禁替他惋惜:“从前的事既然都过去了,就开始好好珍惜现有的,其实秦晓渔是个不错的姑娘,至少对你一心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