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我的脚轻轻地放到地面上，然后上前一步，拥我入怀。我们的身体以直立的状态融合在一起，比水平位置的进入更让我感到温馨幸福。

“傻丫头，我爱你。”

你们听见了吗？他对我说“我爱你”！如此清晰地传到我的耳膜，毫不拖延地反射进我的大脑，让我惊愕，让我难以相信，又让我无力抗拒。他总是不肯亲口对我说出“我爱你”，从来没有亲口这样说过！

那一次，我们分手的前夜，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凝望着我，仿佛我们有三生三世不曾谋面，仿佛再这样看上三生三世也看不够。

他就那样望着我，仿佛有道不尽的前世今生要对我诉说。他却没有出声，只是嘴巴缓慢地一张一合，像电影里的慢镜头那样，一张，一合……他的眼里慢慢蓄满泪水，一滴，一滴……像电影里的慢镜头那样一滴滴慢慢滑落，串成一串，汇聚成河。

全世界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只有我知道！我以为他被那部电影感动了，我以为老奸巨猾的他终于肯面对自己的真实想法了，我以为他会掏出戒指干一件全世界男人都会干的蠢事！

我以为……我真以为未来不远了，很近了，就在眼前了，因为，他说———他说，我爱你。

他曾这样无声地说过“我爱你”，然后将我丢下，没有解释，没有理由，由无声到无迹，留下一个让人猜测迷惑的暧昧结局……这一次，我没有客气。我在他的肩膀上留下我的齿痕，很重，很清晰，圆圆的、红红的印子凸起，一周后才消失，想必也很疼，可惜终没有留下伤疤，遗憾。

《倚天屠龙记》里的殷离，念念不忘的不就是少年张无忌留在她手背上的疤吗？直率而精灵的赵敏，又为了在张无忌身上留下这个疤，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人生，多么愚蠢，仿佛只有伤与痛，才能让人记得情与爱。

在未来的一周里，苏涵每天都会说起我咬他的这件事。我不无遗憾地打趣说：“你没发现我的牙齿很整齐吗？”

他哈哈大笑，问我， “有你这么不讲理的人吗？按照你的逻辑，你咬了我，我还得夸你的牙长得好是吗？”

我曰：“是的。”

我知道，一对暴力爱人再次诞生。打打闹闹，如同世仇，却渴望长相厮守，至少我是这样的。我们将把爱的绳索牢牢地拴在彼此的脖子上，然后再以爱的名义勒死对方。但是我们无法停手，无法止步。我们分不出这是爱还是毁灭，我们只知这世上有一种爱，名曰“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