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热爱运动的人是可耻的。我的前半生,从来没有一次投篮入筐,也没有一次射门进球,没想到只和赵小越上了一次床,就被迫“指腹为婚” 了。
事情变化得有点快。
苏涵为我安排的西藏浪漫之旅,一下子变成了他和小越的蜜月行,让我无论如何都有点措手不及。我不太确定,我该不该把叫我到福建的编辑薅出来结结实实地暴打一顿,再赐他一壶毒酒或者三尺白绫。由此可见,当我的编辑是有风险的,不是被我骂,就是被我杀,全身而退者凤毛麟角。我要是编辑,绝对要在圈内达成默契,不言而喻地将我封杀。
靠!赵小越,你一个大肚子妇女跑到海拔那么高的地方不怕早产吗?!
苏涵回来的第一时间,我就逮住他问了这件事。他很痛快地承认了,弄得我反倒不知道是该抽他一记耳光,还是该把巴掌掴到自己脸上。
事情是这样的:我出发去福建的那天,小越凑巧给苏涵打电话,苏涵想到我反正已经舍他而去,他便在百忙之中会见了她,又于酒醉之后成功地完成了任务。之后,苏涵去了西藏,第二天,小越追了过去。鉴于我忙于该死的工作,苏涵欣然接受了小越的陪伴,欢畅地饱览了西藏的独特风光,接下来又把魔爪伸向了祖国的其他壮丽山川,回来时,小越已经有了非常明显的妊娠反应。身为一个文字工作者,我真不知道该不该谩骂我们的祖国竟是如此之幅员辽阔!
如果他们生在前苏联,这一趟逛下来,也许回来时会带着一支足球队,最差也得是一支篮球队。
李国庆告诉我“他爱人———赵小越” 时,小越的肚子里可能还没有那枚至关重要的受精卵,但他还是那么说了,并且说得信誓旦旦,对此,我只能理解为,他是一个卑鄙的预言家。
我决定不再和苏涵来往,结束那“或许不对,但绝不会错” 的暧昧。事实上,这也不能算是“我决定” 的,是那次关于小越怀孕问题的会面后,我和苏涵又颇有默契地同时不再联络对方而已。这次,我们的分手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理由———因为他要做丈夫,当爸爸啦!可我却比上一次更加无法接受,感觉这一次更加莫名其妙、令人发指。苏涵一如既往地没有解释,我一如既往地没有追问,我的脑海里至今回荡着苏涵的那句话———“不热爱运动的人是可耻的。我的前半生,从来没有一次投篮入筐,也没有一次射门进球,没想到只和小越上了一次床,就被迫‘指腹为婚’ 了。”
那时,我们坐在“外滩风尚”,苏涵陷在我对面的大沙发里,神色颇为惆怅。服务员小心翼翼地从我们身边经过,生怕被流弹所伤。我看着他,从他嘴里喷出的烟雾笼罩在他身上,把这个人映衬得更加神秘,也更加阴霾。我第一次发现,我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事实上,我可能从来没有了解过他。我特想站起来抽他一个大嘴巴,大骂一句“骗子”,然后完美转身,潇洒离去,哪怕最终结果是华丽撞墙,也在所不惜;或者,我可以讽刺挖苦谩骂羞辱他一顿,将他激怒,让他愤愤离开,给自己更充足的理由来恨他;又或者,我还可以极尽所能地将小越诋毁一番,终极目的是为了将他们拆散,使苏涵避免一个在我看来是完全错误的决定……可事实是———呵呵,一想起这个“事实” 我就觉得好笑。我脑袋里的东西太多了,于是也就印证了“过犹不及” 这句话,我的脑袋反而变得空空如也。我记得我扫了一眼窗外,当时正值傍晚时分,街上车水马龙,一个不守交通规则横穿马路的中学生险些被一辆汽车撞倒,司机狂按喇叭不止,中学生惊魂未定,继续骑车前行,被打断的人潮继续以原有的速度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