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什么!……”他又开了口,但是不得移开目光。
“不要打哈哈,姑娘,话要讲明白。再说,我也不想发火。你应当明白,躲过这场风暴,对你我二人都有好处。让我明天带你去乡政府,可能不可能?怎么样?真的,咱们还有好戏看!一点半了,”他想结束谈话,掏出表来看一看。“我去把马套上,飞速把你一直送到戈尔德路。天亮前你就能到家。神不知鬼不觉。到白天,你就跟马洛蒂耍赖。时机一到,咱们再商量。就这样说定了。好!快,快!”
“噢,不!”她说道。“今天晚上我不回康帕涅。”
“木头脑袋,你睡在哪儿?”
“睡在这儿,大路上,随便什么地方。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下,他可沉不住气了,开始胡乱骂起来,可是徒劳无益,犹如戴着水草笼头的塔拉斯克龙咬牙切齿,咕咕哝哝。
玛尔特的身子抖了几抖,
用水草细缰绳将它套住带走 ……
“我是好心,希望说服一个固执的人。好吧,你要是愿意,就陪云雀去睡吧。归根结底,难道怪我吗?我可以干得漂亮些,可是得给我时间哪:再容一个月,把老房子卖掉,我就自由了。然而,今天,你爸爸象颗炮弹落到我的家,拿警察威胁我;一句话,就跟中魔似的,闹得凶极了。明天,全区的人是可能揪住我不放。只要这个厉害的丑家伙一招呼,就能聚起上百只乌鸦。何至于此?怪谁?还不是因为现在固执的这个姑娘害怕了,把我们捆起手脚交给人家,听天由命吧!全跟爸爸讲了,就象忏悔一样……然后,我的朋友,你自己应付吧!我毫无责怪你的意思,我的美人,但也实在不象话!……好了!好了!别哭了,别哭了。”
她脑门儿顶着玻璃窗,无声地哭泣。他以为说服了她,便不犯难了,动点恻隐之心,可怜可怜她。因为,男人看到别人痛苦,自然而然就恨自己的痛苦。
他想把倔强的小脑瓜儿搬向他,双手按住覆盖金发的脖颈。
“你干吗哭呀?我刚才说的话,一句也不是心里想的……其实,我在这儿也看得清清楚楚:马洛蒂爸爸,摆出选民会时总顾问的架势……‘回答我,小冤家!……对你父亲讲实话……’最后还打了你……他还不至于打你吧?”
“嗳,没有。”她边抽泣边答道。
“你倒是抬起头啊,穆谢特;这事就算完了。”
“他什么也不知道,”她握起拳头喊道。“我什么也没有讲!”
“真的吗!”他惊叹道。
诚然,他不大明白,为什么她的自尊心受到伤害,恼怒起来。但是,他更感到诧异的是,面前挺起一个陌生的热尔曼娜:目光凶狠,额头有一条男性愤怒才会出现的横纹,上嘴唇微微翻起,露出满口白齿。
“算了!”他断言道,“要是这样,你早就说了。”
“说了您也不会相信。”她沉默片刻之后答道,声音虽然还有些颤抖,但是眼神已经明亮冷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