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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青春(4)

半婚 作者:玉朵朵


时间:2002年6月2日下午15点

老爸的司机小王离婚了……

曼珠总结:丈夫,丈夫,一丈之内称之为夫,小王整天随着领导没日没夜的,又不是为自己奔前程,不离才怪……

……

鼠标慢慢往下拉,郁可菲又慢慢开始迷茫。

爱情是什么?婚姻又是什么?似乎每个人的爱情和婚姻都是独一无二的,虽然相似群体有一定代表性,但细节却真真切切有着千差万别的不同。爱情与婚姻没有固定模式,也没有任何统一的参考资料。

如果不是一通电话打入,她会一直这么迷茫下去。也许直到清晨,她仍没有答案,这是近几年常常发生的事。

郁可菲没有看号码,她知道是谁打来的:“邵杰夫,你还让睡不让了?”

小区外马路边倚车而站的邵杰夫笑了,听声音郁可菲并没有为那通留言而恼羞成怒:“可儿,你家灯还亮着。你真睡了?!我在永和豆浆买了早餐,现在你们小区门口,你出来一趟。”

建业旗下所有住宅小区物业做得极其到位。保全、人文环境在Z市屈指可数,甚至也可以说只此一家,因为没有其他地产公司能比得上建业地产,用郁建业的话说“咱做的是品质,挣钱那是品质之后的事”。小区就连灯光也有统一规定。晚上零点是界限,之前灯光炫亮张扬,在万家灯光的夜幕下可谓璀璨耀眼。而之后则是暗淡柔和,几乎能与夜色融为一体。

郁可菲所住复式别墅C幢15楼正好处于小区外围。

因此,从邵杰夫站的位置看过去,她家本就稀有的淡紫灯光在暗淡的夜里显得越发醒目妖媚。

听邵杰夫声音中透着疲惫,郁可菲说:“我不想动。刚飞回来不回家休息,你超人啊。”

“你家不能休息呀。快点出来接我,还不到五点,我的车进不去。”

不到五点,外车或者没有记录在册的车不能随意出入,这是小区的明文规定。

“还不到五点哪吃得下早餐啊。你回家吧。”

“送早餐只是一方面,其实,还想给你道个歉。刚才Q上说的那些别在意啊,我不是故意提你那……札记的……”邵杰夫越说越小声,装腔作势的样子果有几分真。

郁可菲觉得头痛,邵杰夫如果打定主意做某件事,她还真拧不过他。但是,她确实不想出去。起身站在落地窗前,拉开纱帘一角,往大门方向张望。

晨曦中,邵杰夫看起来似乎正常许多,不像晚上那么阴柔。

郁可菲腔调刻意迷糊了些:“真睡了,我只是忘记关灯。现在不想起床。你想进来,就在小区门口等到五点后,反正你有我家钥匙。如果不想等,那就走人。”

“切。”邵杰夫没说等还是不等,径自挂断了电话。

郁可菲很意外,她没想到他今天这么容易搞定。心中很得意地去冲凉,不管他是走还是等下去。

邵杰夫是省里L市名企双鱼集团总裁邵藏德的二儿子。

双鱼集团是大型的肉类加工企业,生产链遍布全国,产品畅销东南亚。

邵藏德是L市的特等功臣,同时也是中国肉类十大功勋企业家,更是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国家级专家。这么多光环顶着的老企业家自然看不惯邵杰夫率性而为的生活作风,更看不惯邵杰夫身为男人却比女人打扮得还要精致。

总之,邵杰夫不仅是邵藏德不成器的儿子,更是整个邵家不愿提起的人。

只有郁可菲知道,邵杰夫并不是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他只是想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干自己想干的工作。

邵杰夫设计的服装品牌“可姿”在香港很受欢迎,专卖店本来只在香港,三年前开始往大陆发展,截至目前全国各大城市三十余家。

现在的人很怪,国内知名品牌的衣服做工质地都属上层,可人们依然觉得国外的好。即使不是国外的,香港的也不赖,虽说是一个国家,可“一国两制”也不只是政治上的术语,经济上也一样。

因此,邵杰夫的荷包很鼓。

但是,他却不愿向他家老爷子谈及这些,整个邵家家族当然也不会知道或许穿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出自邵杰夫之手。用邵杰夫的话说“我何苦拿自己的成绩去满足他人”。虽然,这个“他人”中有他家老爷子。

很自然的,这样的性格导致邵杰夫几乎没有朋友。

郁可菲和邵杰夫有共同点,他们看似倨傲,其实那不是傲,而是深沁入骨的孤独寂寞。他们看似冷淡漠然,其实,那只是不擅长与人交流。

除此之外,两个人还有一方面很相像,那就是他们两个都不介意外人看法。他们的观点根本就是生活是自己的,想怎么样折腾都是自己的事,别人想插一脚,门都没有。想议论,可以,任凭你怎么说都可以,前提是只要不影响他们的正常生活。

其实,郁可菲很羡慕邵杰夫。

当年,顶着双鱼集团二公子头衔的邵杰夫,生活得很不爽,觉得处处受掣肘,走到哪都有人注意。极其讨厌这样的生活的他逃了出来,跳出了那个圈子,他亲手把自己头顶上的光环生生打碎,最终过上属于他自己的日子。

郁可菲羡慕他,可她却做不到。她不敢也不想逆郁达明的意思。她的自由是有门槛的。

但是,即便是这样,两个人也算是虽有不同的遭遇,却有相同的烦恼,这是事实。

因此,自认识起,他们就一直交往着。也算同病相怜吧。其实,彼此有个这么长久的朋友对于两人来说都很难得。

冲完澡,已是凌晨五点。郁可菲走到窗边发现邵杰夫的车子已消失不见,估计是走了。她把淡紫纱帘拉严实,走进卧室随手把电话扔在床头柜,她要睡了。

凌晨睡觉已是她近两三年的生活习惯,试图改,尝试几次后最终还是决定放弃,生物钟的周期已发生改变,要改过来着实很难。但是,这只是其一。其二是,她虽然只是集团的人力资源部部长,工作算不上最忙,可是郁达明的意思却是学会了怎么用人之后集团的运营操作才是她郁可菲应该掌握的。因此,她的官职在集团虽说不大,可作为集团未来的领导人,她的应酬却极多,很难保证正常的作息时间。

所谓应酬,就是以创造集团最大利益的前提,说着客套的话,做着心口不一的事。每每回来后她就觉得异常空虚,她想,也许这不是她诚心的追求,所以才觉得累吧?不像邵杰夫,做生意做成了空中飞人,从没听他喊过累,也从没听他说过苦。

邵杰夫当然清楚她内心的苦,可是,却不屑她的做法。他曾揶揄她:“别看你表面风光,离开金谷离开你老爸你能干什么?说不定连养活自己都是问题。你大学念的设计,不妨想想我的话,尝试做做设计。大不了我屈就一下,招你这个半吊子设计师进我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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