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乐乐静静留意着凌长风的神情变化。她仔细听着凌长风的每一句话。
她发现挂断电话后的他有点痛苦,她分析他在郁可菲那里碰了钉子。心里暗自高兴的同时她有些心疼。这个男人在众人面前从来都是坚强的,遇事从来都是所向披靡的。可是,今天,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而痛苦。
突然之间,她有些恨,恨眼前的这个男人,所以,她把文件夹扔在凌长风办公桌上:“凌总,需要你签个字。”
凌长风骤然回神,仔细看一眼需要签的是什么后直接签上大名,然后把文件夹递给杨乐乐。其间,他没有开口。显然,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杨乐乐愤怒升级,快速夺过文件夹:“请凌总公私分开,不要把这种非工作情绪带到工作中来。影响同事们的精神状态。”说完,她头也不回旋风般离开总裁室。
上岛咖啡厅。
郁可菲与李文泽面对面坐着。
“你什么意思?”郁可菲脸色口气均不佳。
“不是昨晚商量好的吗?”李文泽做无辜状,“今天真是意外,我不知道你们家养狗。我如果不说那句话,咱俩的事当场就得露馅。”
郁可菲咄咄逼人,“我是不是幌子?如果是,我觉得还有点成绩,最起码成全了一对恋人。如果不是,请坦诚一点,我不想被人当傻瓜耍。”
李文泽盯着五官相当精致的郁可菲,抑住心底的那丝慌乱:“本意是想少些麻烦。毕竟相亲是一件特费工夫费精力的事,正好你我都没那份时间。如果你觉得不妥,我爸走时,你不用去送。到时候我会单独向他解释清楚。你爸爸那边,我也可代为解释,毕竟这个主意是我提出来的。”
少些麻烦,郁可菲求之不得,可如果这事弄假成真,绝对不是她心中所愿。因此,听了李文泽的解释,她认真思索一会儿,说:“机场送行,我就不去了。可也没有必要在机场说出真相,毕竟你爸爸不常来Z市,能拖多久是多久。只是从今天开始,除公事外,我想咱俩没有必要再单独见面。经过今天的确定,相信我爸爸近期内也不可能过分关心我的个人问题。如果他们问起,我们打个哈哈,过去就行了。如果有一天,涉及实际问题,再说咱俩性格不合,或者其他什么理由,总之就是在一起不合适。”
今天李文泽没有要咖啡,而要了清茶,他按了下桌上的提示铃:“听你的,反正咱俩是互相帮助。本来是减少麻烦,如果因此生出麻烦来,你我都不想。”
“以后我们可就是战友了。”其实,郁可菲心里并不确定李文泽所说是否完全属实,但是,不想因为这件事被老爸郁达明批评教育,继而应付新一轮的相亲也是事实,因此,她不再生气,神情也随之放松。
李文泽抬眼默看她一眼,对走来续水的服务生说了声:“谢谢。”
“战友,有一件事很好奇,为什么你出国选择贫瘠落后的津巴布韦,而不是美国、意大利等。”对此郁可菲一直心存疑惑,但自制力极强的她甚少打听别人的私事,今日心情猛然间转好,竟然暴露了身为女儿家的隐蕴的好奇心。
李文泽端杯欲喝的动作停下:“经济发达的国家大都已没有原始的自然风貌,而且定律就是发展得越快,自然的东西消失得越神速。别小瞧这些不发达的国家,它们绝对值得你去看看。看过维多利亚瀑布吗?”
郁可菲含笑抿口茶:“你不会是因为那条瀑布才去的吧?它很美很壮观,在Z市旅游台看过介绍。”
李文泽脸上现出丝激动:“真正美的是其中像巨帘一般的那条彩虹瀑布,它上空的水点折射阳光,从而产生美丽的彩虹。在二十公里以外就能看到它。彩虹经常在飞溅的水花中闪烁,并且能上升到三百零五米的高度。这还不算最美,最美丽的时候是在月色明亮的晚上,水汽更会形成奇异的月虹。我不是为那条瀑布去的,却在那条瀑布旁的村落里住了三个月,等待每个有月的夜。”
郁可菲想象不出月虹是什么样,但看李文泽沉溺于自己思绪里回味的神态,心里不禁有些向往:“可惜在非洲,离这里远了一些。”
“可惜约定到期了,不能再出去。其实我心里还有个最想去的地方。”李文泽略感遗憾,“芒特哈根值得一去。”
两个人都有“可惜”,郁可菲有些好笑:“你可惜的是没有去完想去的地方,我可惜的是根本没有机会去。差别太大了。芒特哈根……”郁可菲侧头望向窗外路上的车水马龙,想了会儿,才意识到为什么觉得这个地方有点耳熟,拼族近期组织活动的目的地,她收回目光,笑问:“巴布亚新几内亚的小镇?”
李文泽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嗯,回S市前一定找个机会去一趟。感受一下原始丛林文化的气息,跳一次热情奔放的sings-sings Dance。有兴趣没有?如果有,可以考虑同去。”
“有兴趣,但没有时间。”郁可菲虽这样说,心里真正的想法却是即使去,也不会和李文泽一道。
李文泽身子稍后仰,靠着椅背上,静静打量着郁可菲:“如果有时间呢?”
郁可菲心里一警:“我不会有这份时间。你有约定期,可以随处游玩,我没有,情况不同。”
“约定期是我向老爸争取的,条件是我从政,但二十六岁前的时间我自主掌握。其实你也可以争取,毕竟你哥哥从商,能随你爸爸意的只有你了。”李文泽似乎不知道郁可菲的情况,这多少让她有点意外,李国强不可能不知道她身世。
不想再往深处谈,郁可菲抬腕看了眼时间:“我该走了。公事之外,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再见面。”
从没有在同一个女人面前接二连三地遭拒绝,况且刚才的交流还算愉快,李文泽笑容有些勉强:“郁小姐不必重申,我的听力很好。”
乍听李文泽忽然转冷的口气,郁可菲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但又觉得这样的结果最好,于是,淡然说声再见后便起身离去。
李文泽默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神色凝重而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