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引子(1)

停下来,转身:顽行者说 作者:孙逊


那个幻象改变了我的一生

2007年1月底的某个早晨7点半左右,天蒙蒙亮,在半梦半醒之间,工作室中钢琴的黑白键盘突然跳起舞来,和着一条不知名的旋律越来越大幅度地舞蹈,动作也越来越接近粒子的振动……猛的我懂得了原来上帝让我搞音乐远不止是写几首流行歌那么简单。我翻身从床上坐起,人生就此改变。

2007年1月,我的好友,心理分析师韩星一为我写的《博士是头驴》初稿完成,转到我手里,让我校订。

校订结束,已是早上七点半。我把书稿整理好,有些困,准备睡觉。

书里关于我人生经历的深层心理分析反复出现在脑海里,让我兴奋和遗憾。星一深刻的思想让我又一次感到震撼,遗憾的是读完书稿后我还是对自己的人生之路没有完全清朗的感觉,有个问题越来越鲜明地出现在脑海中。

在过去两年的心理研究中,星一始终有一个观点让我不能完全认同。

他认为我的人生很失败。我在物理学研究上的重大失败,是我潜意识里为了挣脱父亲当初给我安排的人生之路、实现人格独立而故意让自己失败到谷底以获得新生给自己下的绊!韩星一坚持说,如果我当年选对专业、选对人生之路的话,我取得的成就会比今天这个半红不紫的博士歌手大得多!他一直慨叹和惋惜我多走的这十年科研的弯路,认为我应该早一点搞音乐或者电影,没准我早就成为孙大歌星、孙大导演了!

而我一直相信,老天爷这样的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只是我现在还没发现而已!

可是,为什么老天爷要让我学十年的物理?又让我做了近十年的音乐?这些经历几乎占去了我人生可回忆历程的大半,它们意味着什么?对我的人生意味着什么?回首过去近二十年的时光,我脑袋里装着的大部分都是失败的回忆,为什么我还是这样孜孜不倦充满热情地去追求?我在寻找什么?这种热情从何而来?

天蒙蒙亮了起来,我的脑子越来越沉重,分不清是梦是醒。渐渐的,脑海里开始呈现出奇异的景象……工作室里钢琴的黑白键盘灵动起来,和着一条不知名的旋律开始舞蹈,幅度越来越大的律动慢慢幻化成了粒子的振动,音乐的和声开始变成物理修正项,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化为一片落叶飘向地面的物理过程的音符呈现……我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真的看见了这一切。脑子里飞速呈现无数奇幻的画面,我的脑子快爆炸了!

我猛的翻身坐起来,墙上的挂钟正好指在九点半。我飞快地爬起来冲进工作间,记录下了我看到的一切。

疑惑已久的心开始顿悟!我对生活的认识也就此颠覆!

看来,老天爷从未真正希望我离开物理研究,只是在我遇到问题、丧失信仰、开始迷失之后,让我走上音乐创作这条路,在这个过程中,我看到了原本单纯研究物理无法看到的风景。带着这些来自音乐的感悟,我还是要回到物理学领域,去发现或解开自然界的奥秘。

只是这次转身的幅度实在太大了,音乐和物理在世人眼中风马牛不相及,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却看到了它们内在的统一。就像好友老许常向我阐述的那个“同构”的概念一样,很多具象的物体只是形式上在改变,而精神内核却具有相同的结构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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