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茶打电话给社区超市,她想要一种丹麦产的曲奇,但是叫不出具体名字,两边纠葛了很久,超市收银员忽然笑起来:“啊对了,你家小狗是叫奶牛吧?我家毛豆的好朋友嘛……哦,那我知道你想要哪种曲奇啦!”
小茶也忍不住笑了,回身轻轻说:“谢谢你啊,奶牛。”
祥林嫂不知道春天山里也会有狼,小茶不知道一条浅棕白花狗和一条白狗能合伙生出黑白花的奶牛。
当然,这只能说明螃蟹和小白的血统是多么地可疑——还好奶牛尚是条狗。哦,对了,有必要介绍一下,螃蟹是奶牛它妈,小白是奶牛它爸,它们属于姐弟恋。因为上天赐予的缘分,螃蟹和小白在一两个月大的时候,先后忽闪着圆咕咙咚的亮眼睛来到小茶的身边——呵那真是一些青葱鲜脆的上佳时光……
唉,小茶不是不在此想赘言追忆那些美丽的日子,而是没脸——小茶说过,她深爱它们每一个小家伙,非常非常,相当相当。而怎么终于,她渐渐失去了小白的踪迹,而仍然貌似意气风发地向前活?
如果你看见奶牛,就知道小茶的想象力有多么匮乏——它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弯弯绕绕的黑白毛色,分明就是一头奶牛的。所以它刚从螃蟹身子底下掉出来的刹那,小茶便小家气十足地尖叫起来:“看啊看啊,它多像一头奶牛哇!干脆就叫它奶牛好不好?”
小茶清楚地记得那是6月19日,时年3岁、12斤重的蝴蝶、京巴串儿小螃蟹默默地趴在那里,一忽儿有个小球自它的下身滚出来,一忽儿有个小球滚出来……它一定撕裂般地剧痛着吧,像每一位诞育生命的母亲一样?但它自始至终不置一声,也没有一丝涉嫌夸张的动作。
奶牛出生11个小时后,小茶以为螃蟹早已完成生产——宠物医生说,小狗应当每隔半小时生出来一只——却忽然,有一条细细的小腿艰难而执著地自螃蟹体内颤抖着伸出来……
难产!小茶的心一下子缩得紧紧的。但还没等她有所回应,一头雪白雪白——就像它的爸爸小白一样白的小家伙,已经从螃蟹身体里倏地跌了出来,而螃蟹早已血流如注……螃蟹是一头好狗,今年它已经9岁了,从来没有给小茶添过一丝麻烦。
喏,现在,小茶家有了大小6条狗狗,其中个头最小、力气最弱的就是奶牛,小狗们蜂拥而上挤在螃蟹身边吃奶的时候,它总是被撇在外围唧唧凄叫的那一个。每当这时候,小茶便如一个仁慈的统治者,上前来“均贫富”了:她一把薅开个头最大、抢得最凶的那个小家伙——譬如奶牛的大姐大花或大哥葱葱,把比他们小两号的呜咽着的奶牛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