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赵穆说完,杨枫立即截口道:“连兄,这倒是杨枫孟浪了,居然让连兄舍长用短。呵呵,我昔日听闻,一些下三流的剑手有剑在手时,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倘手中无剑,就成了一个死气活样的窝囊废。杨枫原以为连兄一代高手,一技通,百理精,方有此提议。连兄既不愿较量拳脚,那我便空手接连兄长剑,以自罚适才的失口,也庶几免得误伤了连兄心中不安。”一番话夹枪带棒,打丫鬟骂小姐,只气得心高气傲的连晋怒气勃发,怒极反笑道:“杨公子说笑了,既然公子要比较拳脚,连晋敢不从命。”说着,解下腰间长剑,心中暗想:这小子先是推三阻四不肯比试,然后又使诡计非要比拳脚,看来身手有限。今晚便是不能重创你小子,也要在大庭广众中叫你颜面尽失,沦为众人的笑柄。
杨枫举觞一饮而尽,站起身来,行至殿中,先向孝成王行了一礼,转身面对连晋,微笑道:“连兄,拳脚非你所长,连兄还身披软甲,只怕更限制身手的灵活。放心,我长刀出手,无命不回,拳脚可还打不死人。”他眼尖地看出连晋外袍内着有软甲,故而再次出言相激,一步步地将情势引向对自己有利的方向。
连晋气得脸色煞白,体如筛糠,咬牙道:“杨公子稍候,连晋去去便来。”大步走入偏殿。
杨枫知连晋前去卸甲,淡然一笑,负手立于殿中,不冠不髻,长发披肩,白衣胜雪,嘴角浮现出一抹略带不屑的浅笑,洒脱飘逸之极。殿中数十对美目异彩涟涟,直注在他身上。
杨枫脸上看似古井不波,暗中却长出了一口气。在现代社会,他虽得过市业余散打冠军,对自己的搏击身手也颇具信心,但根本未碰过长剑。到了李牧军中,近两年的魔鬼训练,与一帮兄弟们琢磨苦练的刀法适用于战阵搏杀,却与高手较技大为不同。若与连晋比剑,只怕三五招间,不被这垃圾宰了也得大败亏输。但作为一个冷静深沉的可怕对手,连晋却有个致命弱点——他太高傲自负了。因此杨枫一上来就冷言冷语,话里话外透着嘲讽、不屑,不但挤兑得连晋答应徒手相搏,又以攻心之术,一再激怒连晋,令他心浮气燥,稳稳的把握住了这场较量的主动。
少顷,连晋一身紧身武士服回到大殿,更显得英武不凡,引发了殿中一片赞叹声。
两人面面相对,连晋怒瞪着杨枫,恨不能将他一口吞了,使了个门户,一声大喝,便抢中宫直进。杨枫略侧身,出腿前蹬,蹬踩连晋腓胫骨,这一着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连晋慌忙撤身退步。杨枫切近,矮身,右肘顶击连晋左肋,“嘭”的一声,连晋痛哼着踉跄后退。杨枫就势半旋,借着腰力及回旋的力道侧踢,连晋脸上早着,翻滚着横跌开去。
杨枫一声长笑,面向孝成王,单膝跪下一礼,振衣而起,施施然回返座位。
大殿中一时间鸦雀无声,谁也没料到,兔起鹘落间,这场较技便已结束,曾经横扫邯郸的连晋居然败得如此之惨,似乎连还手之力也没有,就被打趴下了。
李牧“呵呵”一笑,率先鼓起了掌,后面的将领军官们也爆发出一片鼓掌欢呼声,紧接着,殿中的掌声响成一片。喧哗声里,一阵揶揄声清晰地传了出来:“有剑的时候趾高气扬,没剑的时候成了一个废物的大剑客。”
杨枫返回座位,与李牧相视一笑。斜对面的赵穆脸色铁青,阴冷的目光恨恨地在连晋和杨枫身上打转。连晋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左肋痛彻心肺,脸上乌青肿起了一大块,鼻血长流,忍痛躬身向孝成王行了一礼,踉跄着退出大殿。临出门时,回首向杨枫投去狠毒的一瞥。
杨枫淡然一笑,赵穆挑唆连晋跳出来这番表演,真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连晋今后在乌家恐怕再也混不开了,更遑论追求孙小姐乌廷芳。
正在兴味盎然地欣赏赵穆的黑脸,殿中乐音又起,四名绝色舞伎长裙曳地,一袭薄纱舞衣裹着玲珑浮凸的娇躯,如风行水上,翩翩舞至大殿中心。长袖飘舒,轻舞飞扬。扭动的腰肢柔若无骨,雪肌玉肤在轻薄的舞衣里隐露,眉眼生情,斜波送盼,流露风情无限,撩得殿上众人的目光都追随着这四个美丽的精灵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