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想着撞完蛇就走人，”塞拉斯说着，扶了扶帽子，“那只会激怒它。你必须回去，用车轮碾它，彻底将它杀死。”他当时就是这么打算的，所以在马路中间刹车，倒回去，想轧死它。当他用驾驶员位置的轮胎轧蛇的时候，蛇咬了轮胎，他猛踩离合器。可是，蛇不但没死，反而起身，钻进了轮窝。塞拉斯边开车边打开车门张望，盼着蛇能从车底掉出来。“可是它没有。”他说。

“真糟糕，然后呢？”伊莉娜问。

“它死在摇板里了。之后两个月，车上总有股刺鼻的臭味，那可是夏天最热的日子。现在，开车的时候，我总觉得偶尔还能闻到那味道。”塞拉斯说。

女人们笑了起来。

“很适合你的职业。”伊莉娜说。

他低头看了看表，脸上的笑容退去。他必须赶紧回到夏博，才能赶上五点半换班。他不能再迟到了，否则威瑟琳夫人的头发又要遭殃了。

“女士们，如果发现其他情况，给我打电话。”他说着，下意识地摸了摸帽檐，递给伊莉娜一张他自费印制的名片。

“好的，我们会的。”伊莉娜说。

十五分钟后，他站在铁路轨道旁的路口，身穿橙黄色背心，戴着墨镜。他满头大汗，帽子都湿透了，制服也粘在身上，被汗浸湿的部位颜色更深。在他左边，工厂轰隆隆地生产，电锯发出刺耳的声音，好像有人烈火焚身。他吹响哨子，举起双手，示意双向车道行驶的车都停下，然后走到人行道旁，招呼工厂院子里排队等待的皮卡车通过。灰头土脸的工人们戴着安全帽在车里吹着空调抽着烟，一些人去“夏博巴士”喝酒，塞拉斯也很想去。

手机响起。站岗的时候，塞拉斯不应该接电话，他继续指挥卡车通过。高速公路上等候的司机们用怨恨的眼神看着他，好像他是自愿来这里给他们找麻烦，这就是他生活的全部目的。他离开喜欢的大学棒球队，加入海军，退役后进入图珀洛的警察学院，花了十年时间在密西西比大学看着那群学生，让他们不要胡乱聚会，指导足球比赛，严查酒后驾车。这一切，都是为了做好准备，来找司机们的晦气。他以为，这份工作会不同。“警察”，互联网招聘信息上说，“戴头盔的警察”。他查了“警察”和“头盔”两个词，都是他喜欢的。警察的职业，工作时间灵活，还配有车辆。

汽笛声此起彼伏，塞拉斯用力挥手，卡车司机缓慢地从铁轨上驶过。更糟糕的是——北边传来火车汽笛声——两点半从默里迪恩出发的货运火车冒着黑烟从拐角处驶来，已经晚点四十五分钟。火车渐渐减速，到站停下，等待装载木材。塞拉斯吹着哨子，站在迎面开来的卡车前，举手示意它停下。那是一辆很大的福特F-250，司机碰巧是工厂的工头。他猛踩了刹车，然后摇下车窗。

“狗屁，32！你就不能让我过去，我赶着去钓鱼。”他嚷嚷道。

火车渐渐驶来，塞拉斯咬着哨子，站在车厢的阴影里。

“真他妈的。”工头骂道，俯身靠在方向盘上。

塞拉斯不理会他，摘下帽子，开始扇风，哨子垂在胸前。手机再次响起。“烦人。”他掏出手机。如果莫镇长因此而解雇他，那就随他便吧。

“32？”是安吉打来的。

“嗯？”

电话信号不稳定。“32，”她说，“我们在拉里·奥特家。”

“嗯。”

“我的天哪。”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