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中模糊的霓虹灯光,告诉两个傻逼他们都没带伞的事实。
苏药呵着双手,真冷啊,她出来时没有穿棉衣,转头一看秦川,好吧,他更牛逼,就一件风衣外套罩着短袖衬衫。
“你冷么?”秦川看着全服第一盗贼的小可怜样。“不冷!”他听到她说。
“那你饿么?”秦川又问,不饿的话就回家吧,这鬼天气呆外面找虐呢。
可是苏药斩钉截铁地说——“饿!!!”
秦川只好把后半句话硬生生吞回肚子,两人又回到之前吃饭的餐馆,这个点儿,正是吃宵夜的人最多的时候,服务生把他们领到最后一张空桌上坐下,又对后面进来的客人说:“抱歉啊,先生,我们这儿已经客满了,您要不再等会儿?”
王神木一眼就看到抢了最后一张空桌的那对狗男女,他厌恶地瞪了他们一眼,然后头也不回走出去,他很饿,打从早上去公司后就没吃过东西,可是他现在的食欲完全被败坏了,还是回家吧,他想,他继续站在门口苦逼地等待计程车。
无奈这个点儿不但饭馆客满,连计程车都没一辆是空的,王神木在寒风冷雨中等了足有一刻钟,才看到一辆空车远远开来,他连忙伸手去招。
“有辆空车,快。”
苏药走出饭馆的时候,还在打饱嗝呢,身边的男人已经大步跑出去,把那辆空车拦了下来,一屁股坐进去,“快过来!”秦川招着手喊她,“这时间车太少了就一辆,你快进来吧,先送你回家。”
苏药于是也跑进车里,车门关上,计程车在大雨中绝尘而去,剩下可怜的王神木把这对狗男女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其实两人家里离这都不远,苏药很快到家,答应了秦川“两个月后交号”以及“如果他在线就要优先和他玩”两个条件,好吧,谁让他是上帝呢,苏药在黑咕隆咚的楼道里摸着钥匙……钥匙……钥匙……靠,钥匙呢?!
她明明记得钥匙放在外衣右边口袋里的,可它就是不见了,她的钱包和手机都在,不可能是遇小偷了,难道掉在网吧或者计程车上了?
苏药一个电话摔给秦川。
“钥匙?没有啊。”秦川黑线,全服第一大盗贼,居然丢了自己的钥匙。
苏药摔了电话,她继续找,妈的,她已经要有四天没洗澡了,这世界怎么总要和她过不去呢,她情何以堪啊!她想起临别的时候她问秦川,你有这么牛逼的手技,你真的不是职业玩家么?秦川说,不是。
她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一阵惋惜,要是他去比赛,中国队又能多拿一块金牌啊,说不定还能把THANATOS那个家伙教训一顿……那个家伙?
漆黑的楼道,寂静寒冷的夜,外面是喧哗的大雨声,一阵莫名的心慌就这么涌进苏药的心里,是啊,那个家伙,她有多少年没有记起他了?当年在大洋彼岸的一战,已沉没在厚重的时间里,普通人充实而庸碌的生活,一页页地覆盖着过去,她以为可以忘记,就像她那时头也不回地退出竞技界,她以为放下了一切,可是,原来只要她稍一回头,它们都还在,他还在,它们是如此清楚如此历历在目。
那个家伙……他和秦川的风格还真是差不多呢,苏药亲眼目睹了秦川的大屠杀,也输给了他的50级小号,她想起当年在旧金山屁滚尿流输给那个家伙的一战,无论是技术,还是性格,他们都是身怀绝技却在人前沉默的人,他们都是万人丛中大开杀戒也不顾一切的人,那种凶猛的打法,那家伙“攻击就是最强防御”的名言,小时候的苏药,也是坚信了他这句话才崭露头角,她学着他的信念,她也不顾一切,她是组队时最强的DPS(游戏里每秒钟输出的伤害值),她是竞技圈里黑马一样杀出重围的新人suyao,她的势头无人可挡,而这种信念甚至渐渐渗透进她的人生里,她终于走到那一步。
真是一个苦逼的夜里啊,苏药甩甩脑袋,把忽然涌出来的伤感都甩出去,什么乱七八糟的过去,哪比得上她的钥匙重要啊妈的!她开始在全身口袋里进行新一轮翻找,她总不能在家门口卧槽到天亮吧,想着,她还是摸出手机。
“阿草,你在家吗?呃,我丢钥匙了,去你家过一夜吧,明天早上找人来开……啊,不不不不用来接我了,我打车过去就行,嗯,好的,给我开门哈!”
阿草大名叫做陈忘,不过没几个人记住他的真名,大家都叫他阿草,阿草是他游戏里的昵称,据说他本想叫做“草阿!”,可惜被河蟹了,他只能叫阿草,他小苏药两岁,今年刚读研,家中有钱,保研名额也是花钱买来的,不过排除这些,他是这个城市里苏药最好的哥们。
打从大夏国盗贼团成立的第一天起,苏药就认识了阿草,她一眼看中了这个人民币小少年,立马提拔他为团长,苏药当时是藏了私心的,大夏国百废待兴,哪来的钱供养军队啊,特别是这种精英盗贼团,团长没有技术没关系,至少得有钱啊,于是阿草就当了这么个冤大头,而后,在慢慢的接触中,苏药发现他不但有钱,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苏药欣赏他的人品,就悉心栽培他一年多,手把手教给他玩盗贼的许多技术,到现在,他也成了独挡一面的风云人物,看纪沧海在屠狗场上求他的样子就知道他的威望和牛逼了,可惜,他只听苏药一个人的话。
两家不远,苏药从前经常去他家教他技术顺便蹭饭,这个小孩一个人住,却做的一手好菜,苏药简直难以想象从小在蜜罐里长大的人民币少年是怎么修炼到这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