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之兄,你是喜欢的痴情决绝的祝英台还是倾国倾城的名妓苏小小?——云子宁
这件事情颇为久远,大概要追溯到四年前我刚刚及笄那会儿。
说起来,爹爹本不愿给我举行及笄礼,毕竟当儿子养了十几年,骤然之间穿上华贵的女装在山寨中招摇过市一天,委实会让他的内心产生些许不平衡。
可无奈娘亲未作压寨夫人前是个名门闺秀,且就我这一个宝贝女儿,于是寻死觅活的招数用尽,总算为我祈下一个及笄礼。
杨离本比我小几个月,我十五岁生辰时,他还站在十四岁的尾巴上仰望,身量也只是跟我相差无几。
那日我穿着交叠繁复的衣衫,宽大飘摇的裙琚拖曳身后,发髻上又是琉璃簪又是月牙环,压的我每转动一下脑袋都能听到“喀喀喀”的声响。
杨离立在我的门口待我梳妆完毕,原本就闪亮的双眸仿佛燃起了小火把,“师姐,你真好看……”
我喀喀扭头对他笑了笑,彼时我见过的女人屈指可数,跟娘亲和几位姨娘比起来,莫说好看,大概连她们发鬓上的芙蓉花都比我娇艳上几分。
可哪家少女不怀春,特别是杨离的话让我意识到我居然是个少女,于是怀春的心思易发泛滥成灾。
我思来想去,辗转反侧数夜,终于在一次山寨聚会上道出了自己的心声:“爹爹,我不想当山贼,我要下山嫁人。”
几位叔叔伯伯被我震惊傻了,爹爹气的当场背过了气,本待要荆条伺候,可一望见娘亲那泪眼婆娑的玉容,英雄气短的叹息道:“罢了罢了,给你这不肖子一年时间下山游历,若是将自己嫁了出去 ,便大可不必回来。”
我自是大喜过望,生怕老爷子反悔,急忙揣了包银子握着剑便要下山,杨离却硬要跟着我,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我看着颇是头疼,遂趁他不注意将他打晕后安置回房中,随口说道:“乖乖在后山等我回家……”说完后又觉晦气。
如此,我一人独自下山。
嫁人这件事情其实蛮难的,爹爹叔叔伯伯们喜欢先抢到手搂在被窝里睡些日子,我自认为这种行径太过粗俗,曾经问过娘亲是先有的爱情还是先有的婚姻。娘亲当时正在为爹爹缝补猎袍,她顿了好半天也没说话,于是我只得去翻看那些个戏本子。
将将下山的时候我便想,梁山伯与祝英台为何会有如此深厚的感情,这得归功于同窗,金山银山抵不过同学三年,要的便是一个“纯”字,况且山里的粗野大汉见得多了,我对白净的书生充满着美好的向往,总感觉他们每一个笑涡都能魅惑人心。
挑了座窘迫些的书院捐了手头的银两,我便以云子宁这个名字顺利进入学堂。
说起这名字,不是我想要换,是那满面银须的孙夫子逼迫使然,说是“夕”字阴气过重,不适合我如此充满活力且意气风发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