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是啊，就像夏令营，除了其中个别营友有自己的套房和按摩浴缸。

我上楼梯的时候，旁边一个套房的门开着，我瞥了一眼，看到那个房间相当大。艾丽正在里面整理她的行李箱。我走过的时候她抬起头，给了我一个微笑。

“嘿，”她说，“这地方不错，是吧？”

“不错。你自己住一个房间？”

 她耸耸肩：“是啊，谢尔莉她……”

“我还以为你和汉克·博丁住一间房呢。”

“是啊，我也不知道。你进来坐坐吗？”

我进了屋，她在我身后关上门。我的内心深处还像过去那样期待着刺激，就像以前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把门关上后的那种刺激。现在，我必须把这些不纯洁的想法从脑海里驱逐。

“听着，你能不能坐下？”

我耸耸肩，坐在一个铺着乡村特色织锦靠垫的椅子上，椅子是用树枝做成的。她坐在旁边一个一模一样的椅子上。 

“你觉得这样安全吗？”我说。 

“安全？”

“我是说，我在你这里。我以为你不想任何人知道我们是朋友。”

“只要你离开的时候小心一点，确保没有人看到你从这里走出去。”

我喜欢这种鬼鬼祟祟的感觉，可以说是有点性感，如果可能还有性包括在其中的话。“明白了，”我绷着脸补充道，“我保证不会让任何人怀疑我们有一腿。”

她淡淡地冲我一笑：“关于飞机上的那个会谈，你好像有点不高兴。”

“也许吧，是有点犹豫。毕竟给老板当线人不是我在哈蒙德想要走的职业道路。”

“但她的意思不是要你去做线人，”艾丽不确定地说，“你只要多听多看，如此而已。”

“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谢尔莉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还真不能怪她。她要给董事会一个开除汉克·博丁的理由，就像废黜国王需要走的流程，对不对？但是现在，他和同伙们怀疑自己的电子邮件被监控，所以，把一个初级打工仔放到他们中间更容易得手一些。你是个双重间谍。”

我看到她陶瓷般的皮肤有些发红，我知道刚才的话触动了她的神经，我忘了她的感情有多透明。她实在无法掩饰自己的感觉，她脸上的表情就是反射心境的魔戒，或者可以说是广告牌。为了她着想，我希望她的新工作不需要牵扯太多的谈判工作，她做不到面无表情。

她摇了摇头：“傻子，你看低了谢尔莉，为了拿到他们的犯罪证据，她可以承受那些家伙扔过来的任何垃圾，她是真心想阻止犯罪。”

“难道她不是想把汉克·博丁像垃圾一样冲进马桶？”

“这完全是为了不让公司陷入巨大的法律官司噩梦里，杰克。”她气愤地大声说着。

“如果这样做最后能让汉克·博丁身穿狱服、戴着手铐被警察带走, 那就更妙了。”

“我不介意这样的结果。承认吧，你也不会介意的。”

“坦率地说，我根本不在乎汉克。”

“关键是，如果他或雨果·米斯，或阿普顿·巴洛，或者公司里的任何人贿赂了五角大楼的官员，并因此得到了订单合同的话，那就是直接打我们嘴巴。就像波音公司一样。”

我停顿了一下：“这个对你很重要吗？”

“是的，杰克。但你不要为了我而这么做。”

曾经，她也是这样对我说：“不要为我这么做。”

她把头放到枕头下面，声音变得低哑。

“明天早上你有个重要会议，”我问，“是七点半开始吗？”

她说得没错：她的公寓很吵，而且正在变得更糟。一些黑帮小混混开始在街上游荡，几乎就在她的窗户下面，相互嘲笑，辱骂对方，直到深夜。

一个凉爽的晚上，我们开着窗户，赤裸地躺在羽绒被下面。我们刚刚亲热过，所以我的脑子有点懵，但是我们都没有睡着。

“我真的得搬家了。”她说。

“搬到我那儿去吧。”

她没有说话。

“那些都是孩子，艾丽。我这就下楼告诉他们闭嘴。为了我自己，不是为了你。”

她把枕头从脸上拿开，看着我。“你是认真的吗？杰克，不要冲动。他们会跟你没完的。”

“我能对付。”

“不行。”

我沉默着。 

“他们是一群混蛋，杰克，你永远不要受任何混蛋影响。”她站起来，走向浴室，拿来几个橘黄色的海绵耳塞。她给了我两个耳塞，把另外两个挤成小圆柱体，放到自己的耳朵里面。

十分钟后，她睡着了。我还是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