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　哥

堤坝上的“浪漫”

工农路以西，便是高赞大桥，以大桥为界，从河堤往南走便可以到中山，往北走到容桂。堤坝有近十公里长，两边没有什么大的建筑物，在河堤上开车，视野十分开阔，由于它蜿蜒曲折，车的速度不会太快，当车缓缓前行，人自然地有一种被周围环境同化的感觉，这时候，只要稍微地屏住呼吸，会发现自己的心灵像佛陀般安静。德胜河这段绿色的堤坝是这个喧嚣城市里的一块净地，在堤坝上行走，可以感受到天地之气，让你领悟到人只是自然世界的一小部分。

经过桂洲水厂之后，便可以看到对面一片红灰色的古老建筑，那里是南方医科大学顺德新校区。再往前走，便是一片绿色的世界，堤坝的左边是一望无垠的芭蕉树和村落，右边是滔滔的德胜河。到了高赞大桥的桥底，穿过“红旗水闸”，便看到路边有很多饭店和大排档，它们都隐藏在树林里，只有招牌挂在堤坝上，其中有一家“志辉饭店”，古灵他们经常去那里吃饭，主要是因为环境很好。餐厅安排了三个地方，一是竹楼，用竹子做成的楼房，有两层的，也有一层的，大厅在二层，包房在一层；第二是竹园，就是在河边有一片竹林，主人利用竹子之间的空隙，摆了很多桌子，客人可以在竹林里面吃饭；第三是江岸，也就是靠近江水的地方，主要在江面上搭起一块坪地，修建了围栏，客人可以坐在上面，临江对饮，颇有一番诗意。这里主要是吃海鲜，但并不是很贵，很多家庭都到这里来消费，既实惠又可以饱览江岸景色。

东哥和老刘是好朋友，他是一家化工原料厂的老板，做过电器生意。由于后来电器市场竞争白热化，东哥改行做化工涂料的原料。他工厂的仓库就在工农路十六号左边，大量的钛白粉和滑石粉从广西通过货船运到工农路的仓库，东哥是老刘他们厂的供应商。老刘把东哥带到古灵的画室参观，两人一聊，便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东哥红光满面，风流倜傥，外形有点像香港电视明星万梓良。初次与他打交道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儒雅的气质，很多人评价他是儒商。跟他谈生意，说一不二，一言九鼎。帮朋友，东哥很义气，绝无瑕疵，是个十分厚道的人，因而在商界有一定的名气和威望。记得第一次他坐在古灵的画室聊了半天的时间，他的口头禅是：“做生意，自己要赚钱，别人也要赚钱！双赢或者多赢才是成功的生意。”“欲达己，先达人。”剩下的时间就与古灵他们谈老子的《道德经》。古灵认为东哥是在用《道德经》的某些理论来树立他的个人形象。就这样，他无论去哪里，都是一边谈生意，一边传播他的个人魅力。有一段时间，古灵也一直是他的粉丝。与他相处久了，发现他几乎是夜夜歌舞升平，美女身前身后围着，有点像电视里那些不理朝政、贪酒好色的“皇帝”，又有点像艳照门的陈冠希。其实很多女孩都知道跟着他没有什么好结果，但依然投怀送抱。

有一次，古灵和东哥去南海，他开着本田商务车，古灵坐到前面。东哥谈到自己的理想。古灵问他：

“现在很多人在搞投资，将工厂扩大，企业搞成集团化，凭你的才气和实力，不比任何一个老板差啊！为什么不扩大规模呢？整天却玩物丧志，不务正业！”

他笑了笑反而说：

“人生短暂啊，你想一想，童年的事是不是历历在目，好像昨天发生的一样，转眼就三十多岁了吧！”

“老子说：‘道之为物，惟恍为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什么是人生的境界？什么是修身养性到可以盖天盖地、包容整个宇宙的地步？人生是十分简单的、短暂的过程，我们为什么不简单点，为什么不能随缘？”古灵一想也是，初步认同他的观点。他接着说：

“志有何用，何为志，有些‘志’是贪，人生在世，有钱够用就可以了，干吗要超出你自己的范围，再多的钱你只能是一日三餐。像我，就不贪，有人与我做生意，他觉得价格合适，我认为有钱赚，有利润，那就做！有美女喜欢我，愿意与我上床，我怎么不高兴呢？反正大家都开心！人干吗要活得那么累，现在太平盛世，有机会要好好享受，那还不抓住机会，还去找那么多的苦吃干吗？正如老子说‘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阅众甫。吾何以知众甫之状哉？'我们如果了解一切人的根性，一切人的心理思想，并且我尊随它。因为我得了道，这是无涯无际的生命现象，所以我不违背、我顺从，而以此道法自然。”

古灵听他一说，觉得自己有些惭愧，原来自己的境界还不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