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没说闲话吗?”我指指二○三号室那边。
“他们耳背。即使发生煤气爆炸,那两个人也未必晓得。”
我们谈的是二○三号室的老夫妇。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要按很长时间门铃,那位老太太才出来。
“那两个人很少出来走动。”
“是啊。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不要弄出噪声来的好。以后要注意呀。”
我将凉了的咖啡一饮而尽。“谢谢你的招待,我这就告辞了。”说罢我欠身站起。
“真弓,这么快就回去了?难得今天有缘认识……”
“拜托别热辣辣地叫我真弓,明明刚刚才认识,好厚的脸皮。”
我从坐垫上站起身,透过玻璃门,对面那幢阴暗的楼房就在眼前。二楼的房间里,那个神经质的男人正坐在桌前,奋笔疾书。我一时好奇,就问户君。
“喂,户君。”
“哟哟,‘君’不是也很亲昵吗?户君哦。”
我没理他这碴儿,自顾自地问道:“你看那个男人,他在做什么?”
“他好像是翻译,叫大泽芳男。你认识他吗?”
“不,完全不认识。”我从没听说过大泽芳男这个名字。
“他一年到头就那样窝在家里,翻译推理小说。也没结婚,跟阿婆一起住。有点儿恶心吧?”
“阿婆?”
“准确说是他伯母。那位阿婆是出了名的小气鬼,两个人都是怪人,你还是别去接近为妙。”
“哦。”这时,我想起一件更为好奇的事。
“有个问题不太好开口,可以请教吗?”
“我的个人问题?”
“我说,”我决定不理会他的油嘴滑舌,“我那个房间之前的住客,你知不知道她的情况?”
“她啊,”一听到我的问题,户顿觉无趣,“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那女人给人感觉很阴郁,老是猫在房间里。刚好那时候我去北海道和东北旅游了,回来时她已经过世了。”
我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个什么,便说:“好吧,我回去了。”
“你不妨去问问管理员。”户君说。
“他不肯告诉我。”
“真奇怪。”
“我走啦,谢谢你的咖啡。”我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拧门把手,不料户君突然用力握住我的双手,嘴上说着“今后也请多关照”,眼睛却肆无忌惮地盯着我的胸部。
我当着他的面,砰的一声狠狠关上了门。
为了写户君的事,足足用掉了比平常多一倍的篇幅,好浪费!不过这人看起来倒不坏,我总算放心了。
四月十四日
今天是第一天正式上班。
从神保町十字路口往一桥方向走不多远,就能看到一幢大型出版社的大厦,我上班的神保町分公司就位于这幢大厦的一楼。虽然最近的车站是都营地下铁的神保町站,但我决定从JR 的御茶之水站步行过去,大约要走上十分钟。
在全体员工到场的早会上,业务课长替我们三名新职员做了介绍。一同参加培训的加纳绿、我,还有一个姓竹内的男职员依序发了言,因为是第一次,三个人都有点儿紧张。
之后连新人指导也没有,就马上安排我们做前台业务。虽然工作很快就能上手,但如此着急的真正原因,好像是黄金周前客满为患,公司人手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