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最大的问题就是,为什么对富有的罪恶感会这么根深蒂固?
我在《艺术创业论》中所说的并不是我想要成为有钱人,而是为了从事艺术,我需要花费等同于其他社会行为的金钱。因为我从事最先进的ART,必须采用前端的技术以及大量的人力去进行实验。
实际上,创作艺术原本就要花钱。也许有人认为不必花什么钱,但这种想法的根据,说穿了就是贫穷等于正义、等于艺术的贫穷神话。
当然,ART也有种种不同的领域,但最先进的ART无论如何都会花钱。例如,据说爱因斯坦只用纸跟铅笔就导出了他的理论。可是在现代,越先进的科学研究花的钱越是天文数字,只用纸跟笔根本不可能完成最先进的科学实验。你要说爱因斯坦不就做到了吗,但所有的科学家一定都会面有难色吧!
可是,在将贫穷与艺术结合的社会里,却连花钱从事艺术创作都会被当成是一种罪恶。
“为什么不花钱就不能做艺术?”
“不花钱还不是照样可以创作艺术!”
“艺术原本就应该像梵高一样在贫困中发光啊!”
或许在日本的艺术神话中是这样,而这些想法至今还是主流。
我这么说可能会激怒影迷,不过吉卜力的宫崎骏先生其实也一样。宫崎骏先生原本就在艺术工作中贯彻他的左翼思想,我猜他压根没有致富或要成为赢家的想法,但事实上,他已然成为了社会的赢家,并因此致富。至少,他不是输家,也称不上贫穷。即使如此,他在社会中演出自我的方法,就我的感觉而言是相当不凡的。
在我看来,他们虽然不至于全体致富,但却竭尽每一个人的力量反复地进行艺术的演出,而这或许也是他们之所以为社会大众所接受的理由吧!这不是批判,毕竟我也是宫崎骏教派的信徒,我只是要告诉大家,钱财不代表一切的作品,但钱也是免不了要花的;要是有人告诉大家输赢不代表一切,如果这句话不是从赢家嘴里讲出来的,恐怕也没有什么说服力。
在这种贫穷等于正义的世界里,还有一个贯彻资本主义经济以达到成功的结构。这是由美国与英国架构出来的。现在,我们这些从事西方ART的艺术家们所奋斗的战场就是资本主义经济,在这里我们不断与“富有”进行格斗。以前,我们跟“贫穷”格斗,但现在,艺术家们拼命探索的是人类怎么去跟钱多到无意义的资本主义经济互动。艺术家的实际行动被迫一定得要贴近逼近社会经济结构,这跟梵高不惜削掉自己的耳朵,至死都要贯彻自己的艺术信念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