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种事情，我实在是没有心思再干下去了。”孟千河说，“再说，打了这么多年的工，我确实也打累了，疲倦了，想好好休息一下了。我说的都是实话，董事长。”

“那好吧，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也不好强求你，只能尊重你的选择，毕竟人各有志嘛。”林奕帆想了想说，“这样，你今年的年薪全额给你，公司再给你50万的经济补偿，算是对你的精神赔偿。”

林奕帆见挽留无效，就只好以50万破财消灾。之所以给这些钱，他并非信口开河，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不花些钱堵住孟千河的嘴，万一被他捅到新闻媒体甚至公安局去，陶善药业损失的又何止是50万？如果这条爆炸性新闻被竞争对手恶意炒作，在全国范围内传播开来的话，对陶善药业的负面影响是不可估量的。再说，孟千河这些年来，毕竟还是为陶善药业做出了很大贡献的。给他50万，值得。

“好吧，那就谢谢董事长了。”孟千河心想，说来说去，你还不是不放心我，怕我把事情捅出去，就笑着说，“董事长您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过不报警、不向记者爆料，男子汉大丈夫，我说话绝对算数。”

林奕帆又举起酒杯，笑了笑说：“好了好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千河，我们再来干一个怎么样？”

孟千河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心想，这就是民营企业老板，出了问题，首先考虑到自己，自己的问题解决了，就开始敷衍了。

3

从酒店回来，孟千河直接去了罗珊的住处。

孟千河直截了当地对罗珊说：“我准备辞职了。”

罗珊非常惊讶：“辞职？怎么回事？”

孟千河说：“丁蔚来那个杂种在我的办公室里安装了针孔摄像机，今天被我发现了。”

“什么？针孔摄像机？”罗珊睁大着眼睛说，“不会吧？”

“我还骗你啊？”孟千河苦笑着说，“东西还在我这里呢。”

说着，他就把摄像头递给罗珊。罗珊看了看这个纽扣一样的东西，感到恐惧万分，颤巍巍地说：“好恐怖哦！我也要辞职……”

“那好吧，这次我们干脆一起走。”孟千河想了想说，“其实这份工作对你来说，干不干都无所谓，反正我有钱养着你。”

罗珊嘟着嘴说：“但是辞职后，我还是想去找一份工作。被你养着，没意思。”

孟千河笑了笑说：“你再想找一份现在这样的工作，恐怕是很难了。”

“难也要找，哪怕是普通文员我都要干。”罗珊说，“要是让我整天待在家里等着你，那和守寡没什么两样。”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呢？”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罗珊仰着头，幽幽地说，“说白了，我什么都不是……”

孟千河搂着罗珊，柔情似水地说：“你干吗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呀？”

罗珊失落地说：“我和你本来就是乱七八糟的事情。”

“干吗这么说？”

“我和你无名无分，是没有结果的。”

孟千河手指堵住罗珊的嘴巴，喃喃地说：“不要想那么多……我们只要把握好今天就好了……”

4

第二天，林奕帆把丁蔚来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脸地问道：“在孟千河办公室安装针孔摄像机是你干的吧？”

丁蔚来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是不是，什么针孔摄像机？表哥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你还跟我装蒜！出事了就想到表哥了？”林奕帆暴跳如雷，“丁蔚来你呀你！你这回搞出大事来了！”

丁蔚来赶紧说：“确实不是我干的，估计是葛如一干的。”

“葛如一？那也是你安排他干的吧？”

“绝对不是我让他干的。”丁蔚来拼命地摆着手说，“绝对是他自己为了向我表功，擅作主张的。”

“我就知道你会跟我抵赖，找个替罪羊。”林奕帆气愤地说，“你一天到晚就没干过正经事！”

当天晚上，林奕帆和丁蔚来把葛如一约到茶楼，林奕帆拉长着脸说：“葛如一，你在孟千河办公室干的好事出问题了。”

葛如一故作惊讶地说：“什么事情出问题了？”

“你不要和我装傻了！”丁蔚来厉声喝道，“孟千河在办公室里发现了针孔摄像机，是你干的吧？”

葛如一以为丁蔚来会保护他，谁知丁蔚来竟然一下子就把他出卖了，而且还把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只好低着头承认了：“是……我干的。”

“既然你已经承认了，我也就不想多说了。孟千河本来是要报警的，被我压住了。”林奕帆说，“这样，葛如一你明天马上交出你拍摄的所有原始视频文件，公司补偿你5万块钱，你马上离开公司。”

葛如一哭丧着脸说：“好的。”

林奕帆硬邦邦地说：“你不要再耍花招了，更不要到外面去传播那些视频资料。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我们不找你，警察也会找你的。”

葛如一感到了一种深深的绝望。他觉得从一开始，丁蔚来就只是把他当做棋子，根本没把他当朋友，可悲的是，自己竟那么卖力地帮他。简直就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啊！

葛如一这才意识到：这个游戏一开始就不平等，他是丁蔚来的人，但丁蔚来却不是他的人，这就是领导和下属的区别。尽管林奕帆也知道他是被丁蔚来指使的，丁蔚来是主谋，他是从犯，但关键时候林奕帆绝对会丢车保帅，保护丁蔚来而灭掉他。因为丁蔚来是副总，他只是一个部门经理。更重要的是，丁蔚来还是林奕帆的表弟，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仔。

万念俱灰的葛如一跑到酒吧，喝了个酩酊大醉，站在街上又吼又叫……

让丁蔚来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葛如一拿着5万块钱离开陶善药业后，把当初丁蔚来指使他窥探孟千河以及他向丁蔚来行贿的录音，复制了很多份，给林奕帆、所有的股东、董事会成员以及所有副总经理每人都邮寄了一份。他想，好你个丁蔚来，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你不让我活，我也让你不好过，咱们干脆就来个鱼死网破！

5

葛如一的邮件很快就在陶善药业引发了“大地震”，所有接到邮件的人都感到震惊、愤怒。除了林奕帆之外，董事会成员强烈要求丁蔚来引咎辞职，股东们也纷纷打电话给林奕帆，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尽管林奕帆极力为丁蔚来说情、开脱，但董事会其他成员坚决要丁蔚来离开陶善。

就在一夜之间，陶善药业总经理和营销副总的位置都空缺了，一向潜心钻研技术的杜及峰临危受命，被股东和董事会推举担任总经理。

林奕帆把杜及峰叫到办公室说：“及峰啊，根据股东和董事会的意愿，由你来担任公司总经理，我想听听你有何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