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这么难受，那你为什么还可以幸存？

华：就是要把自己建设得很好。那段时间也只好愤世嫉俗，不然怎么生存下去？如果现在有什么同志团体、心灵成长团体找我去讲话，我觉得我非常有资格，对不？到底是熬过来的人。"受苦的人没有悲观的权利。"

融：你那时候到底有什么好方法救出你自己？

华：我有很多很单纯的信仰，譬如说我热爱生命，所以不会自杀，我非常相信爱是人间非常珍贵的东西，无论你爱的是同性还是异性，爱本身就非常珍贵，highest value、priceless、非常高价值的东西。

接触宗教之后，爱还可以等同慈悲。人必须为自己的生命负责，要活在真实或是谎言中，是自己要选择的。我不会选择一个婚姻跳进去，然后告诉大家我是异性恋，晚上却跑去gay bar混。我觉得活在谎言当中的人，都非常不快乐，他们生活中真实的那一面，都蛮不堪。如果没有度过那一段，我觉得我到不了今天的状态，或许人家对我的评价没有改变，可是他起码尊重你曾经有过的坚持。所有白色巨塔里面的人，起码不会觉得你不是一个不值得一战的对手，起码你是something or somebody。后来我发现，在工作的领域当中朋友越来越多，因为你已经把自己建设得让他们觉得你不是nothing或nobody。

融：好奇的是，你会在医学界面前，装得比较straight acting（异性恋表现）吗？

华：不会，我永远就是我这个样子！

融：在所有受访者中，你是唯一出过一张专辑的作词家，谈谈这个机缘。

华：2006年底，我认识的一家卖音响跟代理进口发烧片的"巨礼音乐"公司，林老板（兼制作人）请我写十首诗，然后由北京中央音乐学院一个博士班学生谱曲，出了一张专辑叫《凝视》（Gaze）。其中演唱曲有四首，两首他女儿唱，两首我唱，其他都是用音乐配我的朗诵。那个曲子蛮难的，我还学了好久。

融：你觉得你接下来的人生，可能会怎样？

华：未来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得道高僧。其实未来有很多东西，是过去就决定了，因缘不可思议。我已经放弃规划几岁到几岁要干嘛，然后在哪里退休、过什么样的生活。我不会去想这样的问题。

融：这几年你好像经常在旅行？

华：2006年有半年时间在东京进修，那里整个环境的压迫力，让我感觉快发疯了。我喜欢去一些物质条件不是那么好的地区。从2001年去过柬埔寨后，就非常喜欢去佛教国家，后来陆续去了缅甸、拉达克、锡金等地方，在锡金遇见我现在的上师。很多地方都是跟台湾的医疗团或开医学会议去的。我也因此拍了很多照片回来，办了几次不错的摄影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