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剧场在此寻常可见,走在下北泽街道上,你只能说处处洋溢着年轻人的活力与热情。热力自小剧场舞台流窜出来,融化整个街区,小北泽不知何时已变成小剧场街。
附近有大学之故,下北泽一向是年轻人聚集之地。加以近来小剧场蓬勃发展,已成日本小剧场的麦加。剧迷朝圣,绝不可漏过此地。
学生时代,我有位好友住在下北泽驿(此站位于“井之头线”与“小田急线”交叉点)不远的代田。他曾热烈追求常去消费的小酒吧妈妈桑,对方似乎不讨厌他。我那好友有点用情过深,两人一度发展到同居地步,但后来还是大吵一架,分手了。下北泽成为他们合谱酸甜苦辣恋曲之地。下北泽最能造化青年男女邂逅,其来有自。
走出本多剧场,我按例直接前往居酒屋“越后”。那天和女明星W一起看戏,我们经过“京王井之头线”的天桥,继续往北走,沿途几家餐厅比邻而居。
“这附近你熟吗?”
W好奇地看着我问道。
“也没有啦,只识得小店一家。”
我告诉她,每次到下北泽看戏,必赴“越后”一饮。
“我在那里放了一瓶最喜欢的酒,新清潟的‘ㄨ张鹤’。”
W常上电视,知名度颇高,常不知不觉低下头来,似乎怕被认出身份。
越后入口如往常有小水车一具,咕咚咕咚地转着。二月已近尾声,日来总有雨。今天早起阴云密布,却一直未能成雨。
店内高朋满座。店员帮忙挪位子,好不容易才挤到吧台前落座。店主工作时神情严肃,偶尔露出笑容,却亲切可掬。他应有些年纪了吧。店中客人颇多样化,从上班族到学生都有,有时也有刚下舞台的剧场演员。
我们先点了啤酒,接着才是清酒。“ㄨ张鹤”大吟酿冷饮口感特佳。小菜如常,是店家自制的腌花枝、“サンガ”(sanga)、鰤鱼炒萝卜。这个季节吃生蚵也不错。“サンが”乃南房总(千叶县)传统渔夫料理,沙丁鱼与竹鰤鱼捣成肉泥,加上味噌、姜片、紫苏调味,再烤成汉堡形状。越后这道菜的做法又略有不同,竟是把材料放入海扇壳中烘烤,风味独具,是配酒的上等佳肴。
“嗯,这鰤鱼骨,好吃!”
W赞美道。熬煮既久,那鱼骨竟入口即化、芳香四溢。美食满点,惟一可惜的是频被W劝酒,几乎就要招架不住。
“W小姐,前几天你在电视演出,我看了……其实,令堂年轻时拍的电影,我也看过。”
店主有点害羞地开口说道。之前听他说过,W的母亲曾是红极一时的明星。
我则和W谈刚看完的戏剧表演,交换对电影的看法,并且谈了一些相关书籍。在越后喝酒边谈这类话题,最有兴味。
反正不论看完小剧场立刻去越后,还是去越后途中顺便进小剧场皆可。久而久之,每想到下北泽,我最大的期待便是越后。
这家小店人气鼎盛,我最清楚。有佳肴、好酒,不高朋满座也难。对于好酒者而言,除此之外已无别家去处,能不流连也怪。
打烊时间已过。店外下起雨来了。各自取了店主所借雨伞,我们愉悦地走出今夜的越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