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你怎么也不敲下门?”子凡说着悄悄在海心腰上掐了掐,海心这才醒过神,异常尴尬的从他腿上下来。
“你现在是在指责我吗?”
“妈,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史玉梅剜他一眼,继而将目光刺向海心,冷冷的,似带了丝鄙夷。
海心垂下眼睑,不敢与之对视。
子凡在旁讪讪的,亦不知说什么好。
静。
她不言,他俩也不语。
时间这条千年怪虫在三人的沉默中缓缓蠕动,将此时的每一秒都无限拉长。
终于,史玉梅转身而去,空气瞬间流畅。
子凡用胳膊捅捅海心,面上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地笑意。
海心异常沮丧地白他一眼,返身闷闷不乐地倒在床上,顺手拿过枕头一把捂住了脸。
“怎么又不高兴了?我妈刚才不什么也没说吗?”子凡打上反锁后拍拍她肩膀说。
海心丢开枕头,翻身坐起,“她什么也不说,比说了什么还让人恐怖。”
“说什么呢,我妈又不是恐怖片。没事的,别生气了。”
“你怎么知道没事?真倒霉,早不进来晚不进来,偏偏在我提到她时闯进来。你妈也真是,哪有进儿子媳妇房间不先敲门的?”
“咱们那会不是在闹吗?可能她敲了咱们没听见而已。”
“我一人没听见还说得过去,难道说我们俩都没听到?这样不敲门就跑进来,要是万一……”
“万一什么?说啊,接着往下说。”子凡唇角勾出抹坏笑。
“万一你个头,去死啦!”海心拣过枕头没头没脑地砸向他。
夜色中的上海,宛如浑身珠光宝气的贵妇人,各色闪烁的霓虹将“她”妆点得火树银花分外妖娆。
海涛双手插在裤兜里,一面悠闲地吹着口哨,一面等着巴士。
车来后,他跳上车,摸出几枚硬币往钱箱里塞了两块。这会车上人不多,很多空座儿,他就近拣了一空位,坐下去时,他撅起右边屁股将剩下的硬币随手塞进裤兜。
“叮咚。”
一枚硬币跌落在地,滚了几滚,停在靠窗的一女人脚边。
“大姐,能麻烦您帮我捡下那块硬币吗?”
一块钱也是钱啦,老话有云,一分钱还难死英雄汉呢。
那女人两眼漠然地望着窗外,海涛喊了两遍她才反应过来是在叫她。
漫不经心地扭过头,当她对上海涛视线时,面上立即现出嫌恶之色。
“哟,大姐,原来是你呀!这么巧。”
蕊洁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瞅瞅脚边硬币,小腿一偏,硬币就飞了出去。
“喂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海涛捡起硬币,乜眼看着她,不满地说:“下午不是我出手快,你在地铁里摔一跤可就出大洋相了,怎么一点也不懂得知恩图报。”
蕊洁眼一翻,扭过头继续望着窗外发呆。
拽什么?不可理喻!
海涛亦收回视线,但随即他似是想起什么,目光射向蕊洁双脚。
嘿,新鲜,这女人看去穿得挺讲究,可脚上居然套着家居拖鞋,而且这会的穿着打扮和白天又反差极大。想起下午她给自己的那一巴掌,海涛心里突然升起捉弄她的念头。
他起身蹭到蕊洁旁边的空座上。
“你想干什么?”
蕊洁厉声一喝,将巴士上寥寥几个乘客的目光都吸了过来。
海涛堆起一脸憨笑,歉意地冲几位乘客点点头,然后转向蕊洁,“你说你这是干什么?我妈不过说你两句,你就这样趿着拖鞋跑出来,现在社会多乱啊,到处都是流氓,你一个大姑娘家晚上穿着拖鞋招摇过市,万一遇着坏人……”
“嗨,姐弟恋,挺时髦的。”不知谁轻声说了句。
蕊洁“嗖”地起身,怒火万丈地扬起手。海涛这次早有防备,他扣住蕊洁手腕,在她耳边轻声嬉笑道:“喂,大姐,我觉得你还是下午那样打扮比较好看,显得即年轻又时尚。”
“如果不想被我活活打死,你就趁早给我死开!”蕊洁咬牙切齿地说。
“这女人脾气也太大了点。”不知谁又嘀咕了句。
“看吧,不光我妈批评你脾气臭,缺乏教养,就连车上不相干的陌生人也这么说你。”海涛得意地吊起双眉瞟着她。
蕊洁鼻子都快气歪了,左手一伸,一招“九阴白骨爪”携裹着眸中喷薄而出的熊熊怒火就往海涛脸上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