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他们阶级不同,所以刚开始相处时一定会遇到不少问题,而他处理这些问题的方式又有些笨拙,不过幸好她也对他有意思,也敢表现出来。接下来,一切就无比顺畅,他们在一起整整三个月。美好的时光。后来,新命令下来了,这是部队里一定会遇到的状况。他甚至没跟她道别,半点机会都没有,以后也从没再见过她。
我明天就能再见到她了,他心想。
他一直待在酒吧里,直到ESPN体育台开始回放第二次赛事精华时,他才付了帐,出来到人行道上,站在街灯明亮的黄色光芒中。他决定不回大都会饭店,是该换地方的时候了。不为什么。因为他天性就是静不下来。不断前进。绝对不在同一个地方待太久。而且大都会饭店是个阴郁的老地方,就连他对环境这么不要求的人都觉得很不舒服。他决定试试汽车旅馆。就是他在前往汽车修配厂途中看到的那间,就在挂着任何发型只要七元招牌的理发店隔壁。也许他会在赫顿飞来这里之前先去剪个头发。
钱科在午夜离开齐克先生的房子。他带着维拉迪一起去。如果要把红发女孩打死,那么就得让维拉迪动手,这样法医验尸的结果才会合乎他们预期。钱科太瘦小,没办法模拟出那位前退役军人被惹怒时对女孩造成的伤害,对方可是个高六英尺五英寸,重两百五十磅的大块头。可是维拉迪就不一样,他大概只要一击就能把女孩打死,而验尸官也会确信凶手是大块头。警方会推测凶手应该是遭到女孩拒绝、讨厌,又被嘲笑性无能,所以恼羞成怒挥了一拳,而且力道过猛。
他们两人都认识那女孩。由于她是杰柏?奥立佛的朋友,所以他们见过她。有一次他们还一起出过任务。他们知道她住哪里,就在一处荒地上的花园公寓,而闹区西南方的州际公路正好就在那里开始上升为高架路段。另外,他们也知道她是一个人住。
李奇漫无目的地在三个街区外围绕了一大圈,然后才前往汽车旅馆。他放轻自己的脚步,仔细聆听后方尾随者踩在砂砾上发出的吱嘎声。不过他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见。只有他一个人。
汽车旅馆看起来很像古董。以前这里一定是个十分新奇,走高消费路线的地方,但后来却没赶上时间与流行的脚步。一切都保存得不错,只是都没再更新。他喜欢的就是这种地方。
他把柜台人员叫醒,以现金付了一晚的住宿费。这次他用的假名叫唐?赫夫纳,在洋基队战绩很差的1934年期间担任二垒手,打击率是二成六一。柜台人员给了他一把很大的黄铜钥匙,然后指了指走廊那头的八号房。房间里满昏暗的,而且有点潮湿。床单跟窗帘看起来非常旧,浴室也是。不过所有东西都还能用,门也锁得很紧。
他简单冲了个澡,然后仔细把裤子跟衬衫折好,平放在床垫下面。除了用熨斗,这是他所能想到把衣服弄平整最好的方式。压到明天早上就会变得很好看。到时候他会刮胡子,彻底洗个澡,吃完早餐后再去理发店。他不想眨低自己在艾琳?赫顿记忆中的形象。不过前提是她还记得他这个人。
钱科把车子停在公路东侧,就跟维拉迪以步行方式穿过高架路段下方,从女孩公寓后方接近,途中没人发现他们。他们沿着房子外墙绕到前门。钱科叫维拉迪先躲起来,别让女孩看见,接着才轻轻敲了门。门后没人响应,但这不出他们意料。现在是深夜,她大概早就在床上睡觉了。于是钱科更用点力敲了一次。在不引起别人注意的前提下,他又更使劲敲了第三次。他看见一扇窗户里亮起灯光,听到屋里有轻微的脚步声,然后听见她的声音从门缝传出。
“是谁?”她问。
“是我。”他说。
“有什么事?”
“我们得谈谈。”
“我在睡觉。”
“很抱歉。”
“现在很晚了。”
“我知道,”钱科说,“不过这是急事。”
里面沉默了片刻。
“等一下。”她说。
钱科听见她走向浴室,接着就什么声音也没有。没多久后,她回来了,门也打开了。她站在门口,抓着一件浴袍围在身上。
“什么事?”她说。
“你得跟我们走。”钱科说。
维拉迪从阴影中现身。
“为什么他也在这里?”莎蒂问。
“今天晚上他要帮我的忙。”钱科说。
“你想干吗?”
“你得出去一趟。”
“就这样出去?不行。”
“也对,”钱科说,“你要打扮一下才行。就像要去约会。”
“约会?”
“你要打扮得很漂亮。”
“可是我还得洗个澡,整理头发。”
“我们可以等。”
“跟谁约会?”
“你只需要让人看见就好,让人以为你是去约会。”
“在这大半夜的?整个城的人都睡了啊!”
“不是整座城,我们不就醒着吗。”
“我能拿到多少?”
“两百块,”钱科说,“因为现在很晚了。”
“要多久?”
“很快。只要让人看见你从某处经过就好。”
“我不知道。”
“一下子就能赚两百块很棒了吧。”
“这不只一下子,我还要花一个钟头准备。”
“那就给你两百五十块。”钱科说。
“好吧。”莎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