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急火燎地赶回学校,阿朵在公车站牌下等我,双眼红肿,低声说:“冰淇淋我自尊伤透了,我再也不要见他!”
我把阿朵安顿到宿舍里,这才出去找凌,凌果然还在“蓝月”打牌,见了我,有些吃惊地站起身来。我板着脸对他说:“你不觉得自己过分了?”
“如果是你,”凌说:“结果会不一样。”
“不稀罕。”我说,“你伤害我姐妹,就得向她道歉。”
“行。”凌说,“你说什么都行。”
“那么不打牌了,”我说,“跟我去宿舍哄她。”
“你想好了?”凌说,“你确定?”
我怕再说下去,他会真的说出什么来,我转身离开。
不管怎么说,我讨厌他让阿朵不开心,其实更重要的是,我不相信凌这样的男生会为谁而停留,他踌躇满志,爱情永远只能是调味品,我才不会上当。
没想到第二天凌真的来道歉,说了不少好话,我说你说再多也没有用啊,最好是唱首歌。凌就真的唱,好几首歌串来串去地逗阿朵开心。阿朵虽然安慰了些,但是笑容还是牵强。
我悄悄地走开,心里渴望凌能更多地安慰阿朵。
月光倾城
毕业的时候凌在离这里不远的一座城市找到了一份相当不错的职业。我们一起祝贺他,那晚他多喝了一些酒,大家都有一些伤感。
那天晚上女生宿舍的楼下突然传来很优美的吉他声。那时我们刚刚梳洗完毕躺上床,那吉他声就完美无缺地从窗口飘了进来。阿朵扑到窗口,然后我听到她压低声音的尖叫:“凌,是凌!”
真的是凌。
凌在唱一首我从来没有听过的歌。
夏天夜晚的月光像轻纱一下笼罩在他的身上,从四楼往下看,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剪影。整个女生楼都沸腾了,有女生跑过来对阿朵感叹:“阿朵你真是幸福啊,80岁的时候也不会忘记有人这样向你表达过爱情。”
阿朵在那样的歌声里痛哭失声,但是她没有下楼。
我也没有。
凌唱完后就起身走掉了。
我坐在我的小床上抱着腿,心却一路追着凌的脚步而去,月光一下子变得铺天盖地,但我没有表露伤感和激动的机会。
全世界除了凌,只有我知道,那首歌其实是唱给我的。
我有把握。
凌走后整整一年,我和阿朵都不再提他,仿佛从来不认识他一样。别人谈恋爱的时候,我们就关在宿舍里下棋。爱也好,恨也好,我知道我们都想念凌。但是我们都不说。
后来我知道那晚他唱的是《月光倾城》,就把歌词抄在了一张纸上,然后把那张纸压在我的枕头下面。我没有告诉阿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