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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琳说：“霍巴特搬回去跟她姐姐住，在豪斯顿街一栋建筑里，我敢打赌一定在克拉克森街跟雷洛依街之间。”

“姐姐已经结婚了。”李奇说，“要不然我们就会在电话本里找到她的名字。”

“她应该是守寡。”波琳说，“我猜她留着先生的姓，不过现在一个人住，或者至少在他弟弟从非洲回来前是这样。”

守寡的姐姐名叫迪·玛丽·格雷奇诺，列在电话本里，地址在豪斯顿街某处。波琳联机到市政府税务资料库，确认她的住处。

“长期租用。”她说，“已经住了十年，租金便宜，地方应该不大。”她把迪·玛丽的社会安全码复制下来，贴到另一个资料库的查询栏里，“三十八岁，收入甚微，没有工作，已故丈夫也是陆战队队员，代理下士，文森·彼得·格雷奇诺。三年前过世。”

“在伊拉克？”

“看不出来。”波琳把资料库关闭，打开谷歌搜索，打入迪·玛丽·格雷奇诺，按下搜索键。看着搜寻出的结果，波琳关掉谷歌，打开LEXIS-NEXIS①资料库。屏幕往下卷动，出现很多书目。

“你看看这个。”她说。

“直接念给我听。”李奇说。

“她告过政府机构，州政府跟国防部。”

“为什么？”

“因为和他弟弟有关的新闻。”

波琳按下打印，纸张出来后一张张拿给李奇。李奇看着纸本，波琳看着屏幕。迪·玛丽·格雷奇诺进行了五年奋战，试图查清楚她弟弟——克雷·詹姆斯·霍巴特到底出了什么事。这场仗既漫长又艰辛，而且痛苦不堪，这是当然。一开始时，霍巴特的雇主，OSC的爱德华·莱恩签署了一份宣誓书，发誓说霍巴特在相关时间点上，是替美国政府工作的转包商。于是迪·玛丽进一步向她认识的国会议员请愿，跨州打电话给众议院跟参议院的国防委员会主席，并投稿给报社，接受记者访问。本来已经准备要上“莱利·金脱口秀”接受电视专访，节目却在录像前夕临时取消通告。她也请过一个私家侦探，时间不长。最后找了个义务律师控告国防部。五角大楼宣称，克雷·詹姆斯·霍巴特离开美国陆战队后，他们就对他的行动毫无所悉。于是迪·玛丽换成控告外交部，某个二流的州律师回来向她保证，霍巴特会被列入档案，当做在非洲失踪的游客。所以迪·玛丽重新回头骚扰记者，也发动一连串新闻自由法案的请愿活动。其中超过一半已遭否决，剩下的还卡在程序中。

“她真的很拼命。”波琳说，“对吧？打个比方，五年来几乎每一天都为她弟弟点一根蜡烛。”

“就跟帕蒂·乔瑟夫一样。”李奇说，“这是两个姐妹的故事。”

“十二个月后，五角大楼得知霍巴特还活着，而且还知道他的下落，不过他们却装傻装了四年，让这个女人痛苦不堪。”

“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拿着枪冲到非洲，一个人把他救出来？带回来接受安·莱恩谋杀事件的审判？”

“一直以来都没有证据证实对他不利。”

“随便你说，不过让她蒙在鼓里或许是最好的做法。”

“听起来像是标准军方说词。”

“就好比说调查局是信息自由的根基？”

“她可以去那里，亲自跟布基纳法索的新政府请愿。”

“这种事只在电影里面才有。”

“你很愤世嫉俗，你知道吗？”

“我不是天生愤世嫉俗，我只是很实际，因为倒霉的事永远都会发生。”

波琳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