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尔

我和J不曾上过床，最亲密的是仅仅搂过她的腰，就一次！我们甚至连情侣都称不上，但她却是影响我很深的一个人。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即使过往的爱情已不再存在，应该说那已不仅仅是爱情，那已刻录在我的灵魂中。

15岁那年。由于J的恶作剧，我冲着J骂了句脏话，她一脸茫然地看着我。见过那个表情之后我便爱上了她。接下来几年的苦难便就此开始。那年夜里常和她通电话，不像是情侣间的甜言蜜语，反而像是两个偏执狂在讨论着无数个永远不会有答案的问题。也没再进一步的发展，仅限于谈话。

16岁那年重考、搬家，一整年在补习班中度过。和她全无联系。

17岁那年上了高中，开学第一天，我的目光聚集在一个女孩身上，顿时愣了一下，心想不会这样巧吧！等到班主任点名点到那女孩：“Amy！”，靠！Amy是她的死党。在我高一交了个女友后，有一天Amy和我说：你知道吗？J还在等你！靠！不是吧！其实Amy说的这句话我相信与否也不再重要。不久后，我和女友分了手，因为我的心已容不下她。透过Amy和她再次取得了联系，但经过无数次的讨论??碍于某种没有明说的原因，我想是我对于表达感情的懦弱及裹足不前，总是透过Amy为沟通的桥梁，也或许是我们太了解对方了，导致我们始终没在一起。但懦弱的我不愿承认这个事实。即使我知道她是爱我的，因为无法面对自己的懦弱，我告诉自己：瞧瞧你自己！整个一无产阶级，中产阶级的她怎会和你在一起？当我连坐公交车的钱都没有时，她已经有一张可自由运用并由父亲缴付账款的信用卡。仇富的心态自此形成。我开始以我贫穷的家境及破碎的家庭而感到自豪甚至骄傲。这样我的内心会好过一些。之后，每当有人试图想以负面的论调评论我，我便理直气壮地向他吼道：操！你不是我，没经历过我走过的一切，你没资格评论我的一切！甚至时至今日我还是如此地响应擅自评论我的人，甚至是我的妻子。在接下来的两年，得知她换过几个男友。总在她低潮时我会陪在她身边，聆听她经历的一切一整夜，或者两人不发一语，然后离开，各自面对继续的生活。

一种微妙的关系一直持续着。

除了她感情受到挫折外，在我服兵役之前，我只和她见过三次面。一次她以为我沉迷药物，来劝我脱离。我告诉她我尝试过许多的药物(大麻、LSD、Demerol、蘑菇、MDMA、镇定剂、Hash、医生处方肌肉松弛剂等)，但纯粹是为了了解音乐、药物及当代社会背景之相关体认，并非为了逃避或享乐，别担心，我说这是学术研究！第二次她和一个男的到我天母的住处找我，我们只在巷口说了几句寒暄的话。第三次，她恭喜我大学毕业，我们在我朋友开的澳门菜餐馆共进了一顿晚餐。再下一次见面时，她已经嫁给了P。

噢！不！还有一次。有次我和Anthony约在某大学旁一家便利店的门口，那时J上班的地点刚好在楼上。等了几分钟后我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J的身影出现，我看到她当时的表情，我知道她看见我了但她不想见到我，之后她绕道而行。所以我也装着没看到她，继续等着Anthony的到来。那一幕真的让我快崩溃了，我想时至今日J还不知道那晚我看见她了。多年后她说她曾试图寻找过我，但那时我已和R回到了内地。

多年后她写给我的一封信中提到：“对我来说，你就像是我人生的一个出口。若是我俩真的在一起！有一天，当我们面对争执及不悦的状况时，仿佛连出口都不在，死路一条的感觉。若那年那天那时，我们在一起了。会走到什么时候？会早就分手了，反目不识，抑或是保持友好的关系？会走到如今，但还是带着模糊不清的状态？也甚至想过，或许，真的到了我们都很老很老很老的时候，我们才会带着彼此的美好过去与回忆，寻找不知身在何处的彼此。犇阆牍穑糠蚋春吻螅侵帜愀惺艿玫剑杏懈鋈嘶嵋恢倍级愣贾С帜愕哪侵指芯酢４忧埃椅誓愕奈侍猓抑滥愀业幕馗幢澈蟮恼嬲鸢浮Ｎ叶??一直都懂??”

看完这封信，让我释怀了许多但也让我的心又再次揪在一起，我知道这一切的背后来自于了解，和我无产阶级的身份毫不相干。但这一切都过去了。懊悔，但也庆幸当年我们没在一起。像J说的我们可能早就分手了，反目不识。至少现在我们还知道对方在这世上的哪个角落，过着怎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