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书林 />
1942年春,我正在晋西北的抗大七分校学习期间,晋绥军区政治部的组织部长薛少卿亲自到校,执行一项特殊任务。经过认真选拔,最后确定辛子和、陈儒茂和我3个人,带着晋绥军区的介绍信,徒步4天到延安中央办公厅报到。因陈、辛两位同志年龄偏大,仍回到七分校学习,而我则被留下来,在主席身边做警卫工作。
我第一次见到李讷时,她尚在襁褓中,也就一岁多的样子。带她的保姆叫李锦。当时在主席身边的警卫有程建仁、孙国贵、任建武、王世英和我。我们5个人轮流值班,照顾主席的生活。主席多年养成夜间办公的习惯,基本上是早晨五六点钟休息,中午十一二点起床,一天两餐。1942年正是延安困难时期,大米很少,主席吃二米饭,大、小米两掺,菜是两菜一汤,一荤一素,爱吃辣椒,伙食费不能超标,对自己要求很严格。
主席有时工作累了,喜欢洗个热水澡。在延安时,有个大水盆,放好热水,有时我给主席搓背,擦身子,缓解一下疲劳。1942年的一段时期,主席得了肩周炎,胳膊抬不起来。苏联的阿洛夫大夫、印度的马海德大夫,还有延安和平医院的大夫,建议主席洗热水澡,又让人做了一个单杠,让主席锻炼,晒太阳,都没有治好。后来从哈尔滨来了一位裴大夫,是中医。经过李鼎铭介绍,给主席吃中药,拔火罐,治疗了大约两个月,好了。记得那段时间,裴大夫每天都从延安城里骑车子到枣园,给主席配药,李鼎铭亲自检验,我们警卫员负责煎药,前后吃了十多服。主席因此事而相信并推崇中医。
这期间,有一次与主席谈话,让我至今难忘。主席在枣园生活期间,住的窑洞里存放着很多书。我在读《三国演义》的时候,被主席看到就问我:“小鬼,在看什么书,学习得怎么样?”我回答是看看玩的,主席却十分认真地对我讲:“读书不能看着玩的,要学会分析。”并问我,三国里谁最好,我回答是关云长,义勇双全。主席说:“不对,是诸葛亮。”主席看到我满脸的狐疑,便耐心地讲解,“诸葛亮讲统一战线,与东吴的鲁肃联合,打败曹操。关云长不讲统一战线,结果最后失了荆州,丢了人头。”我们的党正是在毛主席的领导下,建立了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团结了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极大地孤立了敌人,壮大了自己,从而使延安成为当时红色中国的首都,成为千万爱国人士向往的地方。
1943年5月因前方斗争极为残酷,中央为保护干部,把抗大在各个解放区分校的学员集中到延安,抗大七分校在陇东的合顺县建校。主席为了让身边的工作人员更好更快地成长,将来为革命作更大的贡献,让我去学习。我离开主席,持有杨尚昆同志亲自写的介绍信,回到抗大七分校一大队二队。
1945年8月日本投降,当时我在抗大七分校一大队的八队,在培养部队参谋人才的学员队学习。抗大七分校一大队由陇东回到晋绥,途经延安时,学校派我去接主席来校作报告,我奉命到枣园迎接主席。枣园对我而言是轻车熟路。我和门卫讲了一下,就来到主席办公生活的地方,看望同事们,那时李锦还在,我来到主席跟前,主席正在办公。“主席,我是刘书林,学校派我来接您给我们学校讲话。”主席高兴地站起来,热情地握着我的手:“小鬼,你回来了。欢迎欢迎啊!”我到主席住地的时候,主席已吃过晚饭。主席又叫来大师傅,给我做了大米饭,又炒了两个菜。主席坐在我的对面,亲自给我夹菜。
等候吃饭的时间,主席询问了我的学习和工作情况。我把夏天生产、春冬集训,一人平均种两亩地,边生产边学习的情况,向主席汇报。主席听后非常高兴。饭后我取出一个油光纸小本,递给主席,请主席给我作指示。主席在上面题写了“努力向前”四个大字。晚上六七点钟,我随主席坐车来到中央礼堂,听取了主席讲的《抗日战争胜利后的时局和任务》的报告。
1948年4月,陕甘宁边区形势已定。由主席、周副主席、任弼时组成的中央前委由陕甘宁边区到晋察冀,途经晋西北,要在晋绥军区停留一夜。上级决定由晋西北军政干部学校护送,交接给晋察冀来接迎的部队。我当时在西北军政干部学校政治部保卫科任保卫干事。主席从兴县出发,当天晚上到达神池县,主席一行住在神池县的一个天主教堂。在主席到达的当天下午,我去见主席并给他们安顿好生活。晚上吃饭的时候,主席、江青把我叫去一块吃饭,并问我们学校的情况。我把学校分成若干个工作队参加土改,自己负责一个乡的土地改革,并把斗地主、分浮财的事等讲给主席听。主席听了很兴奋。主席讲,作为一个地主阶级,经过土改,从经济上消灭了,但作为地主阶级的封建思想,不是一个短期能解决的,必须经过长期的斗争。
当天晚上,我用鸡蛋和面粉,利用天主教堂的烤箱给主席家做了些饼干。第二天上午八九点钟,护送主席离开神池。
本文由刘书林口述,王向东整理,2008年10月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