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铁良到达市政府，来到市环境综合治理领导小组的办公室，刚好秦副市长、陈副书记、市委秘书长童绍刚都在。秦康远见吴铁良进来，笑着招呼道：“说曹操，曹操就到，铁良，你来得正好，我们正要找你商量呢！”吴铁良说：“找我商量？什么事？”陈副书记说：“吴铁良，听说你在环保局干得不错啊！”吴铁良说：“独木不成林，我一个人能干成什么事？还不是靠领导的信任和群众的支持！”秦康远说：“铁良，你先说说你来有什么事吧？”吴铁良把一份报告递过去，说：“清江的污染大家都知道，而灵阳处于清江的心脏部位，心脏病得严重了，各位领导说，要不要及时医治？”童绍刚说：“灵阳是灵湖市的经济排头兵，怎么说成心脏病了？我没听懂。”吴铁良说：“要治理清江污染，必须先治理好灵阳的污染，流入清江的污染源，差不多有三分之二来自灵阳，我们准备在六月份对灵阳县污染源实行一次全面清理整顿，坚决依法办事，请求市领导的支持！”童绍刚说：“灵阳县不是有环保局吗？交待下去让他们去查办不就行了，犯得着兴师动众吗？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呀！”吴铁良说：“灵阳环保局要是有能力，灵阳的工业污染至于泛滥成灾吗？清江至于沦落到被人叫乌江的地步吗？灵阳环保局严重失职，局长难逃其咎，我建议市委和纪委介入调查！”

秦康远说：“凡事要分个轻重缓急，你的意思我明白，清江污染是要治，但目前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灵阳那边的事先放一放。”吴铁良说：“可是，直觉告诉我，灵阳的污染问题要尽快处理，不能再拖了，当务之急，还有比贯彻节能减排更重要的事吗？”陈副书记说：“我市为了更好地解放思想、发展经济，准备由市政府和市旅游局联合主办首届灵湖国际旅游节，国家旅游局已经备案了，开幕式具体在哪一天，是放在人民广场还是湿地公园，暂时还没定，届时将邀请明星助阵，市电视台和省卫视台要实况转播，说白了，就是旅游搭台，经济唱戏，为灵湖经济再上台阶点一把火！”童绍刚说：“关于筹办旅游节，宋书记也明确支持，为了营造更好的旅游环境，杜绝不良影响，吸引更多的客商前来投资，环保、卫生、商业、旅游、园林、市容等部门，近期工作都要紧紧围绕旅游节的主题来做。”吴铁良说：“旅游节的事，不是旅游局主办的吗？需要环保局做点什么呢？”陈副书记说：“灵湖市区和郊区的排污企业，你都有数吧？排污不达标的，要让他们尽快整改，来不及整改的，要在开幕式前后，通知他们临时关停十天半月，旅游节要体现灵湖的山清水秀，不能让环境问题，拖经济发展的后腿！”

发展旅游经济，吴铁良是十分赞成的，旅游业被喻为无烟工业，旅游的兴旺能带动商业的繁荣。农业、工业、旅游业，三驾马车齐头并进，这种经济发展模式，很对灵湖市的胃口。但是，旅游品牌的树立，往往要靠口碑，而不是靠吆喝。吴铁良说：“灵湖虽然目前只是浅污染，但随着清江污水的不断涌入，如果不抓紧治理，灵湖也会遭殃的。灵湖的污染源自清江，清江的污染源自灵阳，灵阳县把清江当成排污沟，这是非常可怕的。所谓正本清源，污染不除，清江难清，哪天连灵湖都污染了，后悔可就来不及了！”陈副书记说：“清江污染的治理周期较长，现在还是先把市区这块搞好再说。”秦康远说：“工业文明会伴随一些污染，这在国外也不例外，就像人要排泄一样，工厂也要排泄，污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贫穷，因为，污染可以治理，而贫穷意味着愚昧落后！”童绍刚说：“就像先拉屎后擦屁股一样，先污染再治理也没什么错。要你们环保局干什么？就是要你们做扫尾工作的，要是都清清爽爽了，那就没必要设立环保局了，你们也都可以下岗了！”吴铁良说：“我保留个人意见，但你们是领导，你们要我怎么干，我服从组织安排。”秦康远说：“你或许认为旅游节是面子工程，但现实需要面子工程，我们总是先把脸洗干净，然后再考虑洗脚吧？铁良，别急，宋书记不是给你三年的期限吗？这才过去几个月，日子还长，会有你施展的机会的。”

吴菲菲不记得在副局长办公室聊了多久，她说：“我爸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是去参加什么宴请，把我忘了吧？”李志成笑道：“你爸不是那样的人，他一般不接受别人请客，也不请别人，可能还在市政府汇报工作吧。”吴菲菲说：“说一声不就行了吗，去这么久，难不成领导还会不同意？”李志成说：“这可不一定，要说服领导，那是需要技巧和耐心的，环保局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单位，谁都怪得着，要是没有上层支持，我们的执法工作虽不能说举步维艰，但确实会遇到很多阻力。”吴菲菲说：“现在上上下下不都很重视环保吗？怎么会吃力不讨好呢？”李志成说：“重视归重视，具体工作还得我们去做，就算再吃力不讨好，环境保护还是丝毫不能松懈，要是怕麻烦，谁都不查不问，那不但清江水要变黑，灵湖的天空也要变黑了，这是灵湖人谁都不愿意看到的结局。”吴菲菲说：“希望这次我能考上公务员，当上检察官，好助你们一臂之力！”

常凤英给女儿打电话：“菲菲，你在哪儿？回到家了吗？”吴菲菲说：“妈，我在环保局，在爸爸这儿。”常凤英说：“你爸呢，叫他接电话！”吴菲菲说：“爸爸不在，他去市政府了。”常凤英说：“那你一个人在办公室吗？”吴菲菲说：“一个人多没劲，我在和李大哥聊天呢。”常凤英疑惑地问道：“李大哥？哪个李大哥？菲菲，你不会谈男朋友了吧？”吴菲菲笑道：“不是我男朋友，他是这儿的副局长。”常凤英说：“哦，我知道了，他叫李志成吧？你怎么跟他在一块儿？”吴菲菲笑道：“我和他有缘啊！三年前我们就认识了。”常凤英越发奇怪：“三年前就认识，怎么没听你提起过，菲菲，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