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1日 星期三 晴
今天课虽是不多只有五小时,可是下五点才下课,中午写日记,看会书和同学谈一会话,下午替老刘写一封信,晚饭后又买了些零食,练习了一会,不,胡画了一会的大字,看会书就睡了。国文系主任余老头讲目录学,对于许多人都不满意,连欧阳修也不满意,未免口气过火些,不论人家被他说的怎样不好,可是到底流传下一些小名声在后代,至今还被别人所讲他们底作品,名字也常被人提到,可是余老头他死了以后,还不是无声无息,和平常人一般,未必会像他现在所看不起的那般人那样尚留一些声名于后代吧!他还说,现在一个国文系的大学生,提起来什么古书,什么都不知道,都未看过,真是惭愧!自然,如果要像他老先生年青时那样的读书,自然,至少我们也得念了些现在人听起来不算少,看了真多的书,可是要想想,现在什么时候,而这时的大学生都是高中毕业考进来的,在高中普通科是一切均衡发展的,科学的功课,更是使得每一个学生都要在堂下,花许多时间预备温习,那里有多少时间去读,看古书,而且现在的环境,风气,社会潮流所趋,都与前清大不相同,种种关系,对于血气未定的青年,自是大有影响,想找一位现在国文系的一年级大学生,看过书目答问里的每本书,或读过古文辞类篡等的大量书藉经史,那我决对担保是没有一个的,一来他老先生就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本来先生如果不比学生好,还算是先生吗?而且先生除了生活以外,就是需研究一样东西,虽然是大学,每系也有不少的书籍,各科来使你读,要是努力的念,我想不久也不会比先生差多少!许多人不假思索,不先想清楚了来因去果,张开嘴就说,真是可怜又可恨!
1月12日 星期四 晴
上午四堂,午后一小时的日文,老刘拉我出去走走,我虽然心里很烦,可是不高兴出去,并且下午我还有一堂,中午点了几课国文,点得高兴,一直到二点多才停止,看了一会打冰球的才去上日文,看了打冰球的就可以看出来中国人和外国人的体格,学生打不过修士神父们,外国人凶、快、强得很,学生较弱,精神也不强,半小时休息时,学生都去休息、烤火,可是外国人还在那里跑来跑去的打着玩,也不休息,晚饭后到学校冰场去溜冰,人不多,冰刀没有什么刃了,不大过瘾,几天没有溜,右腿练起外刃来,容易酸痛,不知是何原故,溜到八点回来,近一星期老刘想见一个名叫刘月英的,是和他在一小学时相好朋友,可是长大了,嫁给他的大姐夫作填房,月英行六,命真不好,老刘想见她,见不着,简直是有点精神恍惚,真差劲,一来就问我给他想个法子,我又有什么法子可想?我真有点怕见他面,怕他让我替他想法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