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3日 星期六 上午阴雨下午晴
第一小时英文本定今日作文,届时小宋(致和)又不叫做了,也不讲书开聊,说起他去法国留学的事来了,聊了一小时,到是很有意思,体育未上,阴冷的天气令人生厌,毛毛的小雨下了不少时候,到了中午尚未停,幸而不大冒雨出去吃午饭,回来休息一刻,雨已暂停,于是提笔作答杨承钧信,内中附去黄松三信一纸,看他回信不?这人也太奇怪了,我和他不算不熟,只半年,他却是落落寡合,在班上的人缘也不大强,在学校和王维伯也不大熟,我在北平帮他一点忙,他家信上只少会提到这小子,竟会不给我来信,怪人!也许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彼此知已互助不在言语表明也,则非我所知矣。然不知其如阅见我信中所言及于纪念册中彼所提之“永相念,勿相忘”二语不知其做何感想也?而其与斌之过往,抑亦逢场做戏也!?
本学期来因事,及手指破,久未沐浴,近日手指告痊,而事亦稍安,故于昨日下午晚饭归来,沐浴于校中地下室,浴后感觉甚舒适痛快。
下午雨过天晴,正提笔作答承钧兄时,向雲俊兄忽来访,谈顷之,始与之同行,一同归家也,至家中看书,看完瑞典短篇小说集,写日记,整理文书,桌中之旧物,晚十一时就寝。
5月14日 星期日 晴 开吊
昨日阴半日,午后开晴,至晚阴雲复四合,不意今朝竟暖阳满窗也!清晨六时即起,盖今日领帖也(即俗谓之开吊),于西单报子街聚贤堂,七时许与弟等坐预定之马车同往,观大哥与国姪指挥堂役挂帐联等,顷之,亲友相继皆来,上午较多,四人围聚于一小地方,忽起忽伏,叩头无算,中午同屋宋、刘、王三人皆来,午后大宝二宝,维勤皆来,九姐夫亦来,并祭席一桌,庆华,大全等至四时许始来,旋去,不图下午于政,张汝奎,鲁子元等均来,为我始料所不及也,计是日送帐者八十七幅,挽联三十二幅,以送金者较多也,据云约八百余,是日谢席,送树?多为我去,叩头独多,好在父亲不过只此一次而已,至六时送库,在南沟沿烧,归来用晚饭毕,无什事,即伴母及李娘乘洋车先归,孩童辈先乘马车归家矣,晚风吹来,颇有凉意,不觉凄楚从中生也,往者已矣,惟我努力!家中电灯坏,身体疲甚,乃早寝,昨日铸兄赶回,今日上午十时左右家煜亦回平,下午三时去津,生活所迫,不得已也。
今晨得杨兄庆昌自凤翔来一信,云其一切平安,于本月十五日起即毕业,行踪无定,实干生活矣,壮矣哉,真非我辈蜗居平津者所能比拟于万一也,惟其苦,念平津诸友好不已,得我与于政所寄之像片,尤快慰,因数千里外,得老友一信,并得一影在手,犹如面晤,快何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