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月(1)

北平日记 作者:董毅


9月1日星期五晴

连日秋意渐现,早晚皆有凉意,落叶满地又是一个季节矣。近日日记多无聊之记载,较之他人之日记毫无价值之可言,文字无文学意味,内容更空虚无味之极。终日昏昏然,真不知皆做何事也。

因为家里的电灯都整理好了,今天早上跑到前门顺城街电灯公司去报新户,谁知道,人家查出来以前是欠费撤表,需把欠费还清才能再安表呢!讨了一个大没趣,憋了一肚子气回来。过黄家和斌、慧谈笑,慧本今日上课,到那才知改至四日,所以在家,斌对我态度恍惚不可解,慧今天不发小脾气,很高兴的说笑,午饭后看书倦卧床上。朦胧中慧忽来把我吵醒,叫我过去打枣,到那待了一刻工夫,打了许多枣,不太大,不太甜。一会斌母回来,我在差一刻六点才来,曾履拿一条来是问我还去买鞋不?已等我两天了,真对不起呢!!我几乎全忘了,这些天只在斌的温柔情中。晚饭后至孙家看见孙翰,孙祁有点不舒服,对人冷淡不知何故,孙翰比以前高了许多,也胖了,脾气比以前好一点,九时许回来。晚闻西院四嫂又和四哥吵架,真是个泼辣货,怎么要这么一个倒霉的东西来,邪行!河东不时狮吼,四哥甘作雄伏,亦一大奇事,夜吵四邻不安。

日前大概单子已交与大哥,闻笠似四兄言其分家单子已写好,并请教四兄,近数日又无音讯,不知何故。

9月2日星期六上午阴下午晴

昨日晨过力家伯长未起来,今日过去,已于早七时左右去燕京大学了,不凑巧,待了一会,无意思,因为家中只余大的大,小的小,无人可聊,回来写日记,待了一刻到黄家与斌谈笑,至午刻归来。午饭后与四弟一同出去,至绒线胡同西口取回斌的小手表,买了点东西和明信片,正在桌上写给王树芝兄的回信,孙翰来了,谈了几句,他要去东安市场,又带他去宣内电车站,归来,卧床上看书,倦甚遂朦胧睡去。五弟小妹归来,醒来,四时左右,遂驶车至刘家寻找曾履一同去天桥购物,曾颐允代为订煤,至天桥绕了半天,秋风活跃刮的满头满脸全身都是土,讨厌极了,跑了不少路只购了一双鞋,代价四元,我嫌其稍贵呢!回家已是近黄昏了,斌母在家院里坐,慧亦来,小弟不在家,尚未回来,四弟归来,谓其在收拾自行车,斌母始放心,旋去。晚饭后至刘家,曾颐不在,请曾履转告代订二千斤煤,即归来。闷闷无聊记账,家庭日常生活费用浩大,思之令人心悸不止。晚阅书十一时就寝,今日与斌吻一次。

9月3日星期日晴暖

懒散的我,今晨起来以前卧在床上看书,到九点多才起来。今天的天气太好了,可爱的太阳光普照在大地上,没有什么风,没有以前几天那么凉意,天气太可爱了,令我精神为之一爽。吃稀饭的时候斌突然来了。昨天下午没有过去看斌,连着几日,几乎是上午下午都见斌一面,昨日未见,心中好似有一件什么事情没有做似的,她也一定如此,所以今日一早就过来了,谈了一会,十时半其母来寻,其回去助包饺子。我在家收拾抽屉整理一番,扔许多废纸,先后将收拾清楚,才拿起报来要看,斌又来了,我真想不到,今天也不知是那一阵子风连着吹她来两次,谈笑一阵子,现在她待我有那么一股子说不出的劲,令我痛快得很,在见了她以后,待了一阵子,她叫我去她家去,说是陪着她妈妈,去了,她妈妈自己跑到里边去睡觉。我和斌在她屋里随意的说笑欢语,斌对我现在态度过异寻常,我今日一去坐在沙发上,她竟一下坐在我的腿上。我现在和斌谈话无什顾忌,随意言谈,她有的也并不在乎,娇媚俏皮斗气的言语,神气惹得人真是哭笑不得呢!二时半去的,一耗就是六点才回来,看她样子,还是不大愿意我回来,问我忙什么?我说我喜欢什么,她也颇注意。今天去了,斌母炸了许多饺子给我和斌吃,一家人待我总算不错了。因三十一日曾与四兄商讨谋事之故,连日心中不安,不知能否成功,抑或继续求学,又未与母及家人言明,今日只略露上风与斌及其母前,心中十分不安,希能在六七号以前决定,否则两方耽误殊不合算也。

晚间母过黄家小坐,十时许归来,晚饭时斌来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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