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月(3)

北平日记 作者:董毅


9月6日星期三上午阴下午一阵一阵小雨

昨日预定好今日的行程,结果只执行了一半。

上午先到小刘家,和他们哥仨谈了一阵子,又托曾颐催煤的事情,出来迳赴黄松三家,松三家只阴历正月去了一次,后来因家中有事发生遂未再往。今日拟将松三来信并相片一并拿去给他母看,不料未在家。遂又至成方街十二号寻访许修直老伯,不意其仆人声称二年前即去

北平齐化门大街

沪,而前日林笠似四兄尚去见他,而其现任华北电政副总裁又是谁个不知,哪个不晓,今其仆人装腔,令我腹内好笑,也不再废话。骑车往访久未会晤之赵祖武,在他家谈了一会就出来再去林四兄处,未在家,留一片归来。午饭进三馒头二碗饭,为近月来一顿食最多者,将吃完,斌忽来找我,谈了一会归去。斯时小雨纷纷,旋停旋止,我本拟邀其一同去真光,至其家。因等雨,她和我腻着,温柔的拥抱,甜蜜的长吻,耗着时间一直到三点半才出去。又替她推着车子,去收拾,修理完一同至大六部口一个打字学校去要了简章。又碰见雨,躲在一家棚底下,遇见志成武术韩先生,谈了几句,和斌跑到亚北吃了些点心,东西真贵,已吃了一元四角八分,肚子里并不觉得怎么样,不值,冒雨急驶归来。在交道口遇孙翰孙湛,又至孙家待了一刻回来。不料铸兄回来了,可是又出去了,我未看见。晚饭后斌及其母忽来谈,至九时左右始去,斌今日谈去年曾有一姓吴者追她,连寄三封情书,并跑到她家一次,还有不少的风流韵事呢!我也约略的告诉她一些去年冬季,一般亲友寻她行动不检的不好谈论,不知她心中作何感想。下午本拟去看电影,结果未去成,斌这孩子,也许经验不少,但又不太像,只盼她不是戏耍我就好了!晚铸兄由保归来。

按斌自己说的情形,也许以前她实在有不少的风流韵事,可是现在事实告诉我斌却柔顺的卧在我的怀里了,也不枉我这年半的苦心。在这时期中,曾经与斌忽近忽远,忽亲热忽冷淡的,经过不少次的不适和误会,但终由结成现在的果了。爱海中如无什么波折,平淡无奇的也太无意思,但不要惊险的波浪,只微微吹泻一些就成了。去年冬季一阵子因环境及事实的关系,不能和斌时常见面,但她的消息和关于批评谈及她的话我都暗地十分的当心。近来每次出去,总想带一点什么东西送给她,自去年夏季起,一直到现在,不管她对我的态度近也好,远也好,我总是好样对她,到了现在终于回来了,也不辜负我自己这一番苦心。

9月7日星期四上午阴,下午晴

弟妹们都去上学了,只余我一人在家,十一日交费注册,听说二十日左右开始上课呢!大学念不了多久的书,真讨厌,写完日记,铸兄一早也出门了,阴闷的天气,令人提不起精神来做什么事情,书也看不下去,只是沉不下心去。近来每天早上,似乎都要过去看看斌才好,不然心里老想着一件什么心事似的不安。今天去了,帮她贴好衣,忽然老张妈又在西院隔墙叫我了,连着叫了三天,真讨厌极了,西院不定又怎样的议论呢!活该!管得着吗?今天说是有客来了,急忙回来一看,原来是张汝奎,是我和他要书的,送还我的物理,对不起,叫他跑了一趟,在院中站着谈了一阵子,走了。我待了一会,也骑车跑出去给弟妹们送饭去,买了面包。又到庆华家稍坐,还他像匣子和一本书,中午回来用饭,饭后即去小刘家,向曾颐致谢,并向其四舅道歉。回昨日托刘叫的煤,二千斤,送至刘家,由其舅亲领至我家中,衣服不讲究,被母误认为刘之老家人矣,由刘家出,于西单理发,三时前至中央看向来未看过的第一集《火烧红莲寺》,神啦瓜唧的,好不热闹。散场后跑到许久未去的鲁家看看,正好兆魁在家,要出门,略谈几句即出去,我即和其弟妹们谈天,其母也在家,谈了一会五点半出来,兆祯学中国画,有点成绩了,不坏。回来孙翰来,略坐即去,晚饭后因斌母来了,与李娘一同过黄家,谈至九时半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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