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5日星期三晴和
冷一阵子,热一阵子的,天气这两天又慈悲起来,太阳暖和得很,只是一阵子,也觉得一会工夫,太阳就回家了,黑得那么快,我觉我自己太笨,太不会支配时间了,每天有好多事情,东西没有做就黑了,就晚了,又要睡觉了。我还有一点不知道怎样的教四弟五弟念书。近两天更奇怪的是,许久不犯的毛病又犯了,一吃完晚饭就发困,迷迷糊糊的起来,再做一会事情,睡觉精神太坏了!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今日晚饭后过九姐家去看看她,听说她不舒适呢!可是已经好了,和伯津胡谈了一阵子,家事又搁置已久,不知大哥所居何心意也!思之烦甚,晚饭时,斌突悄然来,等我吃完洗完脸,稍坐即去,送来一本《前路》借我看。
今天一天我的精神都不大好,脑子里想的乱得很,是环境与我苦痛的印象,还是今天下午做了两篇文章脑子需要休息?!我想还是前者的原因成分多点。近来脑子里想的事情,反映出来的事务愈发复杂了,搁在脑子里久了一定会头疼的,写出来了,也许会好一点!在上课,在休息的时候,在同学的谈笑中,在默默独自奔驶的长途中,都不时地想到种种问题,想本是毫无次序的,为了便于记叙起见,稍为整理一下记出来。总之脑子想来想去,结果得了不知多少的问题,种种都是问题,将来的,现在的,我不知道的,不能解决的,悲哀的人生观,今朝的酒资又何从出呢?现在……?将来……?暂时丢开,又想起来别的,为了今日去多日未去的王家和庆华大姐谈了半天,使我又连想到了友谊方面去,又回忆到小学去,当初的几个好友如李荫余(友鹤),荘余(季周)兄弟二人,杜林鲁回老家无信,前者兄弟二人,回南即无消息,不知何在?刘藻如,蓝兄去西方也无音问,光宇和祖武等都在工商,见面机会太少了,光宇已有两年没有会晤了,只是凭着一纸书信互相通讯而已。华子也远在异域,新遭父丧,大不得意。啊!亲爱的父亲呀!你给我带走了无量的幸福,今后的母子数人的安危,和不知多少的不幸和困难都留下了由我一人去负责,去奋斗!但我只希望不会辜负了我的国家,不会辜负了我的母亲,亲戚朋友和我自己。父亲啊!你想不到你故去以后的长子是如此的待我们母子几个人吧!但我这些话又应该向谁去讲呢!我大学生活是否能够令我安心的,专一的渡过而到毕业,经济能否支持我们只吃到三年末?是一个问题?实际讲起来,国文在中国处处都用得上,只是很普遍,人们不觉得罢了,学已学了二年,改也不易,而且也不容我改了,这且不提。再就是两个弟弟一个小妹的教育问题,这也是令我皱眉的,回家来应该怎么教导他们,才会令他们翻然悔悟,自动努力求学不再贪玩。还有,现在是收入无几都是别人帮来的,可是用出全无预算,花了,就花了,没钱了就着急了。娘是一点打算没有,每天也为了我们做了不少的事情,说了不少话,着了不少的急?大半都是不切要的,不太重要的,应该节省的,不知省了应该能利用的,不知道;应该整理的,做的,不晓得;应该鼓励刺激的,不会讲。只是一味蛮骂横打,这种教育法,显然的对于弟妹身上的反应是没有什么效果的,而且安慰温和慈母般的爱意表现得太少,许多自然不能怪母亲本身,也是她自己幼时缺少受教育的缘故,这应该去归咎于当时社会制度的不良。我自己也太无用,每天也不知好像做了多少事情似的,时间老不够用,一转眼就黑了,什么事也没有作,连看书的时间都没有,真烦透了!太不会支配利用宝贵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