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抗战期间,为保证这条重要的战时生命线的通畅,老白公路沿线的老河口、均县、郧县、郧西县以及陕西的几十万民工,无论晴雨冬夏,靠着肩挑手扛,几乎终年奋战在老白公路上。这些处在社会最底层的民工朴实憨厚,衣衫褴褛,缺衣少食,贫困交加,他们用自己的赤脚、双肩和满是老茧的双手,保证了老白公路的畅通,为抗日战争的胜利作出了历史性的贡献,畅通的老白公路是他们无言的集体丰碑。
新中国成立后,老白公路几经翻修,逐步提高等级,一直是陕西、四川经湖北襄樊联通南北东西的重要通道。直到2005年10月,宽阔笔直的高速公路从江汉平原一直伸进秦巴深处,接通陕西、重庆、四川,老白公路才彻底减轻了负担。但它仍在服役。
二 “三线”建设与襄渝铁路
与公路相比,速度快、运量大的铁路更具优势。修通四川通往长江流域的铁路一直是当政者和四川人民的心愿。
中国的西南,云贵高原、横断山脉、青藏高原以及巫山、大巴山从四面拱卫着一块神奇的土地,这就是四川。自从秦国的李冰修筑了都江堰水利工程后,温暖湿润的成都平原成了富足的粮仓,这里就成了闻名天下的天府之国。在中国多变的政治格局中,四面群山拱卫可以保卫四川的安全,但也制约了四川的出路,上苍留给四川人进出的天然通道只有一条滚滚长江。但进出长江受制于地形水势,鬼斧神工的长江三峡扼守着四川进出的咽喉,狭窄的水道,巨大的落差,暗礁密布的险滩,顺流而下太险,逆流而上太难。古人出于军事目的,曾不避艰险,试图在大山的缝隙中找到另一条出路,他们在难于上青天的秦巴大山中架设栈道通向陕西,但这种让人胆战心惊的道路仅能供人单向穿行,无法成为大规模货运的坦途。修筑出川通道成为多少政治家的梦想。“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是诗人的感叹,也是现实的写照。独特的地理交通环境使四川与国内政治存在着时间差,“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平蜀未平”。抗日战争期间,蒋介石迁都重庆,也是利用四川特殊的地理政治环境。
打通四川对外的通道,既有利于中央政权对四川的控制,也有利于四川民众和四川资源在国内的交流和互通有无。
20世纪初,风雨飘摇的满清王朝就希望利用新兴的铁路技术,打开四川通往湖北的道路。湖北位于长江中部,省会武汉九省通衢,打通湖北,意味着四川通向全国的大门洞开。清光绪二十九年(公元1903年)五月,四川总督锡良奏请光绪皇帝,获准由川人自办修建一条东起湖北汉口西至四川成都,长约2000公里的川汉铁路。获准后,1906年元月,川鄂两省商定,决定首先从宜昌动工,先修宜(昌)万(县)段。经过一段时间筹备,宣统元年(公元1909年)三月,成立川汉铁路总公司宜昌工程局,1909年10月28日宜万铁路开工。
修铁路是中国内政,但帝国主义列强为了从中国获得更多的利益,控制中国的经济命脉,强行要挟清政府从西方列强手里借款修川汉铁路,改商办为官办。1911年5月20日,清政府屈从于外国列强的压力,宣布取消商办,将川汉铁路收归国有,命盛宣怀与英、法、德、美4国银行团正式签订《湖北、湖南两省境内粤汉铁路、湖北境内川汉铁路的借款合同》,借款1000万英镑(先付600万英镑),以两湖厘金盐税作担保。合同规定:
粤汉路用英国总工程师,川汉路用美国和德国总工程师,4国银行团享有该两路修筑权和两路延长继续投资的优先权。
清政府将拟议中的川汉铁路一分为二,京汉铁路广水段接线至宜昌段,经襄阳、荆门至宜昌,约600公里,由德国人负责承建;宜昌起至四川万县,约300公里,由美国人承建。满清政府的卖国行为激起了全国人民的公愤。1911年5月,四川人民首先群起抗议,掀起“保路运动”,组织“保路同志会”,全国各地纷纷呼应,坚决反对将筑路权给予外国,抗议清政府的卖国行为。清政府调大量武昌驻军到四川镇压“保路破约”运动,就在这一年,辛亥革命爆发,满清王朝覆灭,川汉铁路也无法继续下去。